王金鳳被張裴氏虎視眈眈的盯著,立刻變成了悶嘴葫蘆。
俗話說,橫的怕不要命的。
她也就是欺負欺負劉二女那樣不方便的人或是誰家打架她從旁邊嘚瑟兩句,真要她真刀實劍的上,她頭一個焉了。
“老婆子,小心!”
“娘,快躲!”
忽然,隻聽得張家棟與黃米子不約而同的喊道,聽到喊聲的張裴氏察覺風聲不對,立刻憑感覺向左一扭,同時從新抄起耙子就往來處抵擋。
“鐺!”
卻是耙子與鋤頭撞到了一起的聲音,中間還濺起了火花。
張裴氏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卻見迎麵偷襲她的正是王玉鳳。
隻是王家人並不是真心過日子的主,王玉鳳更是從來不乾重活,猛的來這一下已是累的不輕,再沒力氣來第二下了。
最難受的是兩農具相撞時震得她胳膊疼。
張裴氏眯了眯眼,真沒看出王家這死丫頭還有這份膽量,比她那光會躲的兄弟姐妹和麵都沒漏的爹強多了。
不過,既然有膽對付她,自然也要承受她的報複。
反正她本就衝著找茬兒來的。
遂拎起耙子來就對著王玉鳳揮過去了。
王玉鳳隻嚇得花容失色,眼看躲避不及,千鈞一發之際,久不露麵的王女婿從隱蔽出衝出來拉了她一把。
雖然因為他心有顧慮,沒敢太靠前,因此耙子還是打在身上了,但到底讓王玉鳳避開了齒釘,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張裴氏見好就收。
畢竟死丫頭一看身子就弱,她好日子還沒活夠呢,沒想把人打死給她賠命。
但她盯上了王大姑。
王家人她差不多收拾了一圈,就這個最大禍首沒搭理了。
見她盯過來,王大姑嚇得人趕緊就往李老太太身後躲。
嘴裡還胡亂喊著
“快來人啊,要打死人了。家棟趕緊攔住你媳婦兒!玉鳳他爹快救救我!老大,老二,你們兩個兔崽子沒看你娘我被狗東西打了?你們兩個不孝的玩意兒還不來幫忙?白養活你們了……”
張裴氏才不會怕殃及了李老太太就不出手了。
畢竟他們這對婆媳自到一個家後就從來沒對付過,隻是以前她到底存著一份善心,現在既然打定主意來一次狠的,開弓沒有回頭箭,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李老太太真要有怨言,那頭一個也不該怪她,畢竟是王大姑先拿她當擋箭牌的。
機會難得。
張裴氏一想到能趁亂收拾婆婆,整個人就如吃了仙丹似的,手中的耙子越揮越有力,越揮越順手,不說旁邊的人看著害怕,隻迎麵直視她的李老太太兩個苦不堪言。
“啊!”
小心!
隨著院內其他人的驚呼,三個人玩起了老鷹捉小雞。
李老太太氣的暴跳如雷,一邊又擔心被耙子打在身上,她這把老骨頭了,還能受得住嗎?
便不住的怒斥
“反了,反了!我要到衙門去告你不孝。”
張裴氏打了半天打不著也不打了,正好街上的人聽見這邊鬨騰,也已經趕了過來,因為門鎖著進不來,有的準備翻牆頭,有的不住的拍門。
被眾人看著打婆婆和私下裡收拾婆婆那是兩回事。
於是,她將耙子一扔,打起了嘴仗,當場反將一軍
“行啊,你去吧,誰不去誰豬狗不如。”
她輕蔑一笑,反譏
“你敢去?”
李老太太僵住了。
她不敢去。
倒不是她沒膽進衙門——自古百姓怕進衙門,但她自來膽大,又偌大年齡,怕啥?
也不是怕裡正族老相攔——哪村出個大不孝的對哪村影響不好,但她大不了以死相逼。
而是因為衙門裡有張家元。
說起來老三房和老四房本是親兄弟,原本關係應該最親,李老太太更是張家元兄弟的親伯娘。
可是,兩家卻並不來往,說起其中的恩怨那是由來已久。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必提,其中兩件大事卻是兩家失和的主因。
最開始是為著父母偏心的事。
時下人最看重嫡長,莊戶人家雖沒有庶出,但長子長孫的分量一點不必富貴人家少。
因此,三老太爺自小就比四老太爺受父母重視,不僅娶的媳婦比四老太爺好,就是分家時,三老太爺也分了八成。
當然,張家底子薄,說是八成其實也沒多少,但對一輩子生活在鄉下,眼界就盯著家裡一畝三分地的四老太爺卻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