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哪知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事情就變了呢?”
小楊氏深深的懷疑,老不死的不是想訛她吧?
眾人都看向藥伯,這種事問他總沒錯。
藥伯沉吟一下。
“這種事也是有的。還記得老石家的嗎?從那麼矮的板凳上摔下來都能當場去了。
我還見過從高樓上摔下來都沒事的。
還有些摔了的當時看著沒事,內裡恐怕早就壞了。短的過會兒,長的過段時間才有事。”
這就對上了。
小楊氏回憶了一下,當時李老太太罵的正凶,忽然就覺得身子不舒服,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對方裝的,目的就為了收拾她,哪知不過片刻人竟然口吐鮮血。
她再不懂事親眼看到那麼多的血也知道出大事了。
隨即,意識到自個馬上要成為“殺人凶手”,小楊氏的腦袋登時成了漿糊。
關鍵時刻,薑還是老的辣。
誰的身子誰知道,李老太太自覺不好,且秉著我不好過,你們也彆痛快的心思,便威逼利誘小楊氏去找人,以求儘量把事情鬨大。
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眾人皆沉默不言。
李老太太拖不起,她是跟閻王爭命,當即逼問
“你們說該不該休?”
眾人看著地上那一攤血,誰也不好意思昧著良心說出反對的話來。
小楊氏感覺不妙,心裡沉甸甸,當場癱成一團泥。
張家元
“您老還是說點靠譜的,都到這份上了,何必拐彎抹角。”
他總有種感覺,李老太太還有其他的目的。
“有,怎麼沒有?”
既然被人看穿心思,李老太太也不藏著掖著,徑直道
“既然你把事招攬到你身上了,明人不說暗話,想保小賤人也行,你得給俺兩個外孫在衙門裡找個事做。要不然——”
張裴氏當即反對
“這咋行?俺不願意。”
張家棟
“俺們家的事咋能牽連上家元?這不是胡鬨?”
李老太太斜了一眼
“怎麼不行,我這一條命還不值當一份營生?還有”
她盯著張家元
“當年荒年時,不管誰對誰錯,你們兄弟也沒少吃我送的米麵吧?如今我都要死了,雖然都說什麼前世今生的,但下輩子的事誰知道?讓你現在報恩也說的過去吧?”
張家元都快嘔死了,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不成器,沒攔住親娘伸手,要不然何至於一點破事幾十年後還被人拿來說嘴?
偏偏李老太太還氣死人不償命
“說起來隻要兩份營生還便宜你了。”
張裴氏又氣又急,當老的不當人,這是不給他們後輩們活路啊!
黃米子不想連累張家元,再說事情是他媳婦引起的,立馬站出來
“不用伯父再費心,把我的夥計賠給奶就成。”
張裴氏心疼,可她不能說。
張家棟到底還有念想,諾諾的上去說軟和話,奈何李老太太愛答不理的,隻定定的看著張家元耍無懶。
“就這兩個,你挑一個吧。”
看你想保害人精還是大出血。
張家元一個都不想選。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屋裡人仔細去聽,原來七房留下來的兩個奴仆聞信過來了,因為大門從裡麵關著,不禁大聲喊叫,偏偏遇到劉二女不開門。
李老太太彎了彎嘴角,幫忙的來了,一會兒看你們咋辦。
張家元清楚不能拖了,隻李老太太就夠難纏的,再加上那兩個,事情隻能更複雜。
張家元對其他人說
“我跟伯娘說會話。”
其他人有眼色的退出去。
李老太太驚疑不定的看著張家元,心裡打鼓
“你想說什麼?”
知道張家元不好對付,但她如今就一口氣吊著了,還怕他不成?
張家元打量了李老太太一番,很平常的一個老婦人,村裡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是這麼個女人年輕時卻把他家攪得天翻地覆,年老快死了也還到處作怪。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慢條斯理的道
“伯娘是繼室,伯父去後也沒守得住,你說”
他沒往下說。
李老太太卻霎間聽明白了。
世人看重什麼?錢、權、美色……
說白了就是為了自個。
像帝王將相,不僅身前享受,連身後事人家都考慮到了,還起了個名叫做事死如事生,因此早早就建了各種高大威武的陵寢。
鄉下人沒那麼財力,但身後大事也不馬虎。
尤其人都有個攀比之心。
年輕時比家底厚不厚,比男人能乾不能乾,比媳婦漂亮不漂亮,年老了比兒子成器不成器,兒媳婦孝敬不孝敬,後輩子孫多不多,死了後自然比身後事排場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