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幾人後,牛婆子立馬向劉二女請罪
“太太,剛才老奴放肆了,請太太責罰。”
說著就要跪下。
劉二女趕緊將仲書放到炕上,然後雙手去扶
“嬤嬤這是乾什麼?論起來倒先怨我不頂事,若不然哪有後來你出頭的事兒?”
這是她的心裡話。
劉二女很清楚今天許多人為什麼那麼鬨騰,說穿了無非嫉妒罷了。
——張知勁是獲罪回鄉的,因此他回來後一直很低調。當然中間也不乏成親漏財,親娘前妻找上門的事顯示他以前不簡單,可或許是時間太短感觸不深,或者也不是不能讓人找出信服的理由,加上張家元信重,還看不出什麼。
可自從上回京城回來後,因為張知勁又有了官身,家裡還用了下人,族裡許多人麵上你好我好,心裡早就不舒服著呢。
後來更是隱隱傳出風聲,張知勁夫妻兩個留在後麵才回來,劉二女懷了身孕隻是借口,實際上人家精著呢,早去去伯府要好處了,要不然都是族親,怎麼彆人還是白身,就他得了好處。
牛婆子也很明白。
她人老成精,深宅大院裡那些彎彎繞繞都能看明白,幾個鄉下人的小心思還能不明白?
隻是再不滿到底是鄉下人,村裡人打打鬨鬨很常見,再想著怎麼狠毒卻不能夠。
也是看明白這點,張知勁交代家裡,下人該用就用,家裡該顯擺的時候就顯擺,畢竟他們這房發跡已是不可避免,族人總得習慣。
“您快起來,跟我一塊兒看著仲書,這小子皮得很,沒人看著能摔到地下。”
劉二女用力
“讓您看笑話了!”
牛婆子搖搖頭
“天底下沒新鮮事,到哪兒都一樣。無非有的麵上做的好看,有人連麵子都不顧了。”
她說起族裡的婦人
“她們倒還好辦,無非惡心人罷了,想開了也就那回事。就是裴家這事怎麼辦?按說跟你不想乾,可咱們大老太爺是族長,還是該早些請他們回來斷一斷這官司,要不然日後鬨大了就不好遮掩了。”
劉二女覺得有理,趕緊派了大柱去城裡報信,哪知張家元有事顧不上,張申氏偏巧又去了州府,據說是如今的知府孟大人家的老太太這幾天過六十大壽,她帶著金寶去祝壽,來回也得七八天。
劉二女隻能等著,誰想兩天沒過下來,裴家便又聚了一群人來鬨了三四場,這下事情徹底瞞不下去了。
牛婆子去看了一場熱鬨,回來沉吟片刻,猶猶豫豫的來找劉二女。
“太太覺得六房大爺那人怎樣?”
劉二女犯難,半響才道
“人倒是好人。”
雖說有時候也犯糊塗,可人生在世,誰又是一直清醒著呢。
“這就是了。”
牛婆子甩手
“太太你想,這男女定了親,雖說不是每一對都能走到成親那一步,可一般若是男方忽然要退親,還無緣無故的,是不是也得對女方補償一番?”
畢竟這世道女子本弱,名聲一點也壞不得。
這一點,劉二女有話說
“可不是!我們這兒一般就是不退定親禮,或少退點,這看各家情形,看各家當家人的意思,真有那女方什麼也不要的,這在莊戶人眼裡不是有骨氣——那是傻子。”
說到這裡,劉二女想起來,張知茂那麼大的人了,這風俗習慣他不會不知道,可他好像至今也沒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隻由著老娘瞎鬨騰。
劉二女這時也覺得張知茂不對勁了,不過她這人一般不想兩人想壞,便禁不住找借口
“是不是他家嬸子太厲害?”
不厲害,張知茂何必如今還打光棍。
牛婆子不讚同,反問
“那裴家呢?他們不高興男方退親,將人送的定親禮扣下也就是了,可看情形人家明擺著還想訛上一筆。雖說有貪財的意思,可反過來想,與其明知不可為還撂下壞名聲,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見好就收?”
他們也不像不會算這筆帳的人。
“是不是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