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便是新年。
過年嘛,再摳的人都得整點好吃好喝的,更彆說今年族人收獲不錯,因此家家戶戶都過了一個團圓熱鬨的新年。
過了年不久,果然如先前得到的消息一樣,先是舊縣令升遷,因為他升的的是本縣之上的州府,自然沒發生人走茶涼的事,一眾朋友下屬依依不舍的相送百裡。
然後張家元走馬上任,成了新一任九曲縣縣令。
這可是五姓村張氏家族出的第一個官員!
其實正經排起來,張知勁和張知茂得官應該排在他前麵。
但是,細究起來這內裡卻有些事。
先說張知勁,一來因他不是生在族裡,族人本就對他少了認同。
二來,雖然傳言中都說他以前做了多大多大的官,可他後來落魄而歸,對以前的事隻字不提,眾人看在眼裡,心中免不了猜測其中有多少不可言說。小人物都怕事,禁閉其口都恐不及,哪裡還生出幾分榮耀來。
三來,他如今身上有出身,但那是個虛職,名聲好聽,中看不重用,哪有正兒八經的官威風實用?
而張知茂呢?他倒是生在族裡,但他家先是連宗過來的,為的便是大樹底下好乘,其實與張氏家族本沒有血緣關係。更彆說後來發達後,卻又不想有福同享,與本家強勢分了宗。
當時和張知勁與劉二女夫妻同去京城的人回來後,有人忍不住吹噓過如今七房的富貴,但大部分人心裡是憤憤不平的。
所以,比來比去,作為土生土長的張家人,張家元如今做了縣官在族裡的意義自然不一般。
這是天大的喜事!
張家人得到確切消息後頓時轟動了,遂後紛紛向親朋好友奔走相告,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每幾日整個縣人人都知道了。
其中,各人跑了多少裡,費了幾雙鞋不說,他們也不嫌累,又大晚上聚在劉二女家的院子裡,商量起了事。
什麼事?
祭祖!開流水席!
祭祖,那不必說,對張家這個普通小家族來說,張家元如今的成就值得單開一頁族譜。
至於流水席,民以食為天。
人生在世,首要吃喝。
那是喜事要吃席,喪事也要吃席。
大家這會兒也顧不得扣門了,紛紛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總之真是比過年還熱鬨。
同時,縣裡那些大戶人家也各自聚集在自家商討如何對待張家元。
以前他是縣裡副官,上麵有縣太爺壓著,大家還能忽略。現在彆管人家出身如何,到底今時不同往日。而且還是少有的在老家做官,這可是天時地利人和少一個也成不了的事。
商量來商量去,大多數人還是覺得客氣點為好,到底大家沒仇沒怨,都是一個地方住的,沒必要一開始便給人家一個下馬威,那不是結仇嗎?當然,以後真礙事了,那當然是不能手軟。
此後,前往張家元私宅拜訪的人,宴請張家元赴宴的帖子那是絡繹不絕紛至遝來。
張家元是個有成算的,他心知一來坐上和坐穩是兩碼事,二來他將要辦的是件大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萬事還是徐徐圖之為妙。
於是彆人客氣,他也沒想著一上台便玩新官上任三把火,反而積極赴宴,四處結交,期間一手圓滑手段玩的爐火純青。
時光匆匆,春去秋來,一轉眼聚離張家元上任已經一年多,這時他已經坐穩了縣太爺的位子。
他上任後縣裡大體上也很平靜,若說那裡不完美,也就是今年是個旱年,很多百姓家裡糧食欠收。
多虧前幾年年景好,大多數人家都藏有餘糧,多摻點菜或者省著點吃喝,日子也能將就到明年收成,所以造成的動蕩不大。
不過,萬一明年繼續有災日子就不定什麼樣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道消息傳了出來。
——思及今年乾旱之事,縣太爺怕以後重蹈覆轍,憐憫百姓之苦,要在縣裡修一條貫通全縣的大渠。
不提那些大戶人家收到消息如何行事,隻說百姓,他們最怕什麼?
賦稅徭役絕對占大頭。
如今涉及到自身,消息很快被他們傳開。
五姓村也得到消息。
外姓的顧忌太多暫且不敢上門,本族人卻先坐不住了。
——他們說是張家元同族本家,人家真要照顧他們,倘若有賦稅服役什麼私下裡抹了去也說的過去,但是按對方性格,就怕讓他們做個表率身先士卒。
誰不怕徭役啊?那可是能死人的。尤其聽說這回修的還是大渠,不定得修幾年,那得死多少人?
“二女啊!修渠的事是真的嗎?你可聽你家知勁說了沒有?”
這日,在家裡的男丁被張知勁叫走後,劉二女家的院子裡,急急慌慌的來了兩波人。
一波去了張陳氏屋裡,一波彙聚到劉二女這裡。
張陳氏那屋什麼情況先不說,隻說劉二女這裡,張知勁早就囑咐過她了,因此她也沒瞞著,乾脆點頭承認。
“是有這麼一回事。”
她說的輕巧,卻不知其他人聞言如同心頭裝大石,張裴氏經得事多還撐得下去,小楊氏等年輕媳婦兒哪裡忍得住,頓時一個個哭天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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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咋辦啊?這不是要人命啊!”
“不能活了,不能活了,這日子還有個啥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