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是有錢有人,但他也不是無所不能的,至今都沒找到凶手。
所以人都以為楊發因為還不了錢才無奈跑的。
時下人講究‘出村不如守村’,若不是實在無可奈何沒有人願意闖蕩異鄉。
畢竟外麵不好混,一不小心可能就會顛沛流離窮困潦倒,甚至客死異鄉。
所以才有‘葉落歸根’這個詞。
楊發一家罪不至此。
愧疚的張老五父子三人不由得對張楊氏諸多忍讓,誰知她得理不饒人,竟敢蹬鼻子上臉。
張老五沉著臉,放上煙絲一口氣吸了三四袋煙,總算氣消了一些,譏笑道“乾菜怎麼了?想當年你娘家乾菜都吃不上呢。”
時下,能種的糧蔬種類的確挺多,但因為各種原因糧食產的少的可憐。
且很多人都沒地,隻能雇傭。
很多人家一年到頭忙活,連口稀粥都喝不飽。
而菜就更金貴了,一般隻有夏秋兩季才有新鮮菜吃(暖棚雖早就有了,但在普通人間並不適用。)
他們冬天吃儲存的白菜蘿卜,春天吃秋天曬得乾菜。
隻是乾菜也是有數的,好多窮人家隻能吃野菜。
野菜也有好懶之分,懶得又苦又燒心,一吃滿嘴苦味,半輩子都消不了。
張楊氏噎住了。
張老五趁機拿著煙袋跑了。
窯洞裡,劉二女請老娘,哥嫂上炕坐著。
劉王氏和石舅媽都坐了,劉東卻抱著張伯書親香,並道“你們坐你們的,讓我們爺們自己一邊待著去。”
石舅媽斜了他一眼。
劉二女倒上兩碗開水,石舅媽拉著她坐下,焦急的道“彆忙活了,我們不渴,咱們說說話。”
劉二女正有話要說呢,忙擔憂的道“我正想問呢,娘怎麼來了?還有嫂子怎麼也來了?是坐車還是走山路?嫂子可好?孩子沒事吧?”
石舅媽拍了一下大腿,輕呼道“沒事,還不是擔心你。你們這兒坐車就得走乾河溝,那河灘都是石頭,還不夠蹲蹲呢。”
劉王氏將帶的東西指出來乾菜有兩小袋,有乾豆角、乾蘿卜條、乾倭瓜條、紅薯乾。
一籃子綠油油的青菜。
四五斤小米。
兩包點心及四五個大黃梨。
劉二女看的眼熱,忍不住埋怨道“娘也真是的,來就算了帶這麼多東西乾嘛?”
劉王氏輕錘了她背一下,反問道“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想著多拿一點,你婆婆也不好意思全都收了,總得給你留點?
再不濟她隻要下到鍋裡,你們娘倆也能吃兩口,那知全不用。
其他也就罷了,這點心和梨是準備給你清明節上墳用的。
知青再不好也曾是我的女婿,是伯書的親爹,也不知你婆婆給準備的怎麼樣?”
“是啊”石舅媽也道“你不知道娘在家怎麼計算呢。
自你上回回家後娘就擔心著你呢,後來你們跟楊家的事傳出去了,娘急得恨不得立時便上門。
硬叫我跟你哥攔了,要不然人家以為我們上門看熱鬨的就不好呢。好不容易熬到今兒。”
劉二女吸吸鼻子“娘不用擔心我了,我和伯書現在每月從族裡、從家裡各領四十斤糧自己支鍋吃飯,吃一半留一半好著呢。”
“真的?”劉王氏、石舅媽、劉東異口同聲的驚問。
劉二女點點頭,將張楊大鬨他們得利的事說了,隻說到楊家逃跑。反正這也不是秘密,劉王氏他們隻聽人說了個大概,便擔心的不得了,所以竟是好多都不知道。
石舅媽聽的直叫喚,末了她意猶未儘的道“這一下你們本家不是白幫活一場了嗎?”
劉二女搖搖頭,道“哪有那麼簡單,我前天還見本家一位族嫂頭上戴了一支銀衩,她家裡可不富裕。”
不富裕都是抬舉了,該是很窮才是。
劉王氏瞅了兒媳一眼,道“你就喜歡這些沒用的,這些事聽聽就行了,知道的那麼細乾嘛?”
她知道女兒有事瞞著她,應該跟她分灶吃飯有關。可她不願說,她便也不逼她,隻要人好好的就行。
她仔細的看了看女兒的氣色,的確比以前好了,人也精神了。
看來那件事也能說說了。
便遞了個眼神給劉東,看劉東領會舉著張伯書出門去了。
遂試探著問道“你四嬸給娘說,前兒有人托她說個媳婦呢。要人勤快長的好的,嫁過人有沒有孩子倒時不在意。
娘聽著那家的情形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