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站住滿身布滿戾氣,冷笑道“可不敢,長輩都沒吃呢,我算那個牌位上的人?也不怕折福折壽?”
這是怎麼了?怎麼無緣無故的就發火呢?
劉二女再好的脾氣也惱了。
劉王氏也氣的不輕,婆婆是這樣,妯娌也是這樣。當著娘家人麵就敢拍喧人,隻剩下他們母子倆還不得被欺負死?
她正要找人理論,宋氏早走了。她總不能再追上去爭個一二三吧?那也太不好看了。
不過她剛剛按下去的念頭又動搖了。
石舅媽在窯洞裡聽見捧著個肚子出來,也是氣的夠嗆。
她拎著那條沾了土的肉不滿的罵道“這什麼人啊?不願意就彆買啊,把肉扔地上是怎麼回事?怎麼不吐口唾沫?這不是糟踐東西嗎?一個個的吃飽了撐的,就該餓死你們……”
話還沒完,張楊氏聽了個全場也從屋裡出來了。
她正一肚子氣沒處發呢。
如今宋氏挑起來的事,張老五父子又不在家,閨女天塌下來與她無關的她都不管。
多好的機會啊?她不禁跳出來大罵“怎麼著賣肉還買出錯來了?還嫌肉上有土?就你們這些拖油瓶、逃荒要飯的二嫁戶、一文錢不出自己上門的低賤貨吃過肉沒?
不要說有土,就是扔大糞裡撿出來你們都要搶著吃呢。”
石舅媽氣的就要上去乾架。
劉二女也忍不住了。罵她行,罵她娘不行,哪怕那人是她婆婆。
劉王氏一隻手拉著一個,打斷她們“行了,越說越惡心了。她願意說,我還不願意聽呢。回去!狗臉狗臉,一會兒就翻臉不認人了,何必跟它計較呢?”
三個人繼續回去攤煎多。
張楊氏漸漸住嘴了。
好不容易把人罵出窯洞門來到院中,那知被那二嫁婦攔了。
對方不搭理她,一個人唱獨角戲有啥意思?
她又不敢追去窯洞裡罵。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心裡對劉二女是忌諱發怵的。
窯洞裡劉王氏將那塊肉放到盆裡,一邊加水一邊對愧疚的劉二女道
“幸虧隻是沾了土,洗洗照樣能吃。她罵她的,咱吃咱的。她越罵的歡,咱越該吃的高興。”
“對”石舅媽也湊趣道“娘說的是。她們就是見不得咱們好,妹子咱可不能上當啊。”
劉二女抬起手,拿袖子假裝搽汗其實是搽了眼淚,然後用力的點點頭堅定的道“我知道了,嫂子放心。娘,咱把肉炒了吧。做個韭菜炒肉,咱也吃一頓好的。”
“行,交給我了。”
…………
幾個人剛吃完飯,還沒收拾呢,高氏跑過來了。
“你們吃煎多啊?”她看著框裡還剩下的兩張煎多吞吞口水。
劉二女忙讓她做炕上,又請她吃煎多。劉東帶著伯書趕緊讓地兒,有外人在,他們兩個男的還是坐在板凳上的好。
高氏自那回送銀錢後,將劉二女當成了好人——既不嫌她傻又不會將她說的閒話傳出去,便時常來找劉二女。
她一點也不見外,沾著醋張著大嘴三兩口把兩張煎多都吃了。
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砸吧砸吧嘴,一臉神秘的問道“你知道我今天見著啥了?”
劉二女知道她又要說啥閒話了,反正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沒啥好避諱的。
便配合著問道“看見啥了?”
高氏一臉興奮的道“看見你家大嫂子將你家大哥和王寡婦堵到一個門裡了。”說完,便眉飛色舞的將看見的事說了個一遍。
事情還從劉家人來了後說起。
當時張老五說了送肉,與張楊氏吵架出門後也沒忘了,特意將肉錢給宋氏了。
宋氏當時還挺高興,心想劉二女的娘家來了公公讓割肉,那萬一她的娘家要來了也不能少吧?
那知她剛從藥伯家割了一斤肉往回走,轉頭卻見張知壯從下路迎頭大步過來。
眾所周知,五姓村是山村,房子自然是依山而建街道是不規整的。那相應的去一個地方的路便有好多條了。
所以不一條路的張知壯沒看見宋氏,而宋氏光顧著張知壯了自然沒發現也去割肉的高氏。
宋氏當時便奇怪了,看張知壯走的方向,那邊沒有自家合得來的人啊?
說不清她是擔心丈夫還是她心裡不知閃過什麼念頭,反正等她回神她發現她已經偷偷跟上去了。
然後就看見張知壯避著人進了王寡婦的家。
宋氏腦袋哄的一聲就炸了,眼前發黑,差點昏倒。
她早懷疑丈夫不對勁,如今可算證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