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想為妹妹外甥討個公道,真沒想讓對方殺人啊!
“……都是好辦法,一了百了。隻是一來恐怕五房的人不願意。
我如果強硬做主雖然沒人反對的了,但到底會傷了兄弟、伯侄情義,到時候家裡不同心,互相使絆子,令妹她們母子首當其衝。
這並不是我的本意。
二來我也不忍心。張楊氏罪無可恕,但侄子侄女們無辜,我真是怕打了老鼠摔了玉瓶。
可如果處罰的輕了,我不說你也明白,治標不治本啊!”
他說的情真意切,劉東也感同身受。
都是這天底下的芸芸眾生,都守著一樣的王法規矩,雖然能力有高低,身份不一樣,但天下的理兒都是一樣的。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幼年隨母進劉家的艱辛來。
劉東也為他為難了。
張家元都不想為對方感慨了,他真是怕了老實人了。也不知親家母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有這樣一個赤子之心的兒子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張家元斜了斜身子,換了一種姿勢,像劉東的方向靠了靠,話鋒一轉說謎底“所以我覺得乾脆把他們母子過繼得了。”
“啥?”過繼兩字觸發了這會兒的敏感劉東。
這不是拿他開涮嗎?
你既然讚同你侄女,你浪費那麼多口水乾嘛?
虧得妹妹相信你們夫婦,如今他可知道了原來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對的,都不是好東西。
他沒念過書,不知道一丘之貉這個詞,不然一定會讚同。
情急之下,他蹭的站起來氣憤填膺的反駁“那好啊。過繼好啊!既然過令侄女都能回娘家過繼,那我做舅舅的更能了。
我的身體自來不好,媳婦兒肚裡的娃也不知是男是女,與其等娃生出來一兩年的才叫爹,不如先過繼外甥。立時當爹不說,賺了個活奔亂跳的外甥誰不喜歡?”
張家元又是氣憤又是好笑,不知道是感慨他這愣頭青樣子還是感慨他一片為親人奮不顧身的心。
他是誰?說難聽的,在貴人眼裡可能連條狗都不如,但整治他一個愣頭青還是輕而易舉的。
這傻小子竟敢對他大小聲,提非分之想,不過從他敢來就知道了,這是個好孩子。
他喜歡!
他欣賞的看著劉東,親切的埋怨道“坐下坐下!你個傻小子,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說話?誰說我過繼伯書了?”
劉東不服氣的便要開口。
“我明明是說把他們母子一塊過繼出去。我若想過繼給張大英,過繼伯書就罷了,連上令妹乾嘛?”
劉東一聽有理,他使勁想了想,不禁理虧,趕緊起身便要道歉。
張家元擺擺手,溫聲教訓“坐,以後沉穩點,也是要當爹的人了。道歉就不必了,你隻要心裡反省了就行。我不愛聽那些客氣話。”
劉東受教,忙躬身感謝,然後又坐下。
張家元欣慰的摸摸胡子,接著頗為自豪的問“咱們兩家是親戚,你可聽說過我三弟的事?”
劉東立時精神萬分。
張家善這個大名他當然聽說過。
這九曲縣就沒有沒聽說過的。用村裡私塾老先生的話說是‘如雷貫耳,鼎鼎有名’。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知道這個人從說書先生那裡聽說的
說起來張家善按身份來說隻是一個秀才。
自科舉以來幾百上千年了,這縣裡雖然科舉不利沒多少舉業成功的,但秀才真不缺。
張家善之所以出名是做了兩件出眾的事。
一是他考秀才那年才十七歲,是縣裡曆年最年幼的。
第二,那年前朝大奸臣張誌高公乾路過九曲縣,聽說張家善大名。
本著天下同姓是一家的話設宴宴請九曲縣名人,想當眾拉攏他。
那知反被醉酒的張家善罵了個狗血淋頭大失顏麵。
張家善闖下彌天大禍逃了,但他不畏強權的英勇故事卻傳的人儘皆知。
劉東激動的看向張家元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張家元滿臉傷感“自三弟那年出逃也三十年了。我雖然存著念想相信他還在人世,但這幾十年兵荒馬亂的……”
他雙眼濕潤,語帶哽咽“我們兄弟如今歲數也大了,我想趁能動彈為他做點事。
他這情況你也知道,如今就兩件事最重要。
立衣冠塚不必說了,我不願意!
立嗣卻可以。
我準備將知青一家過繼過去,一來讓我三弟有個後,我心裡有個安慰。二來也能讓他們母子過個安生日子,你看如何?或者你有啥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