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甲將軍寡婦妻!
就在張裴氏與宋姨媽來回比劃計算得失的時候,與此同時。
隻說村子裡,就像幾個人先後預料的一樣,經過時間的發酵,隨著知情人的宣揚,張家要辦村中第一個族學的消息早像插了翅膀一樣徹底的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然後像燒滾的熱水一樣迅速的沸了幾沸了。
整個五姓村立時都震驚了,隨即很快躁動起來。
畢竟,這可是值得他們大說特說的大消息。
真可謂村裡開天辟地第一等的大喜事!
村裡人聞訊,心懷善意為之高興的有之,單單看個熱鬨以便吹噓不枉此生的有之,還有嫉恨不平心思陰暗的,更有想方設法打著主意占便宜的……
總之,大半天下來,已攪和的整個村裡人人心思各異,個個千奇百怪。
其他人暫且不說,畢竟大都是普通人,或者沒想那麼多,或者有賊心沒賊膽,或者有心無力,結果自然大多隻看了個熱鬨,當個茶餘飯後的消遣。
可凡事凡人總有那麼個例外。
就像張裴氏姐妹精明能乾一樣,其他人也有不傻的,尤其是幾家頗有勢力的族老族長們。
都說人老成精,人活得久了隻要不糊塗,再笨的人也得長些本事。
更何況他們這些能當上族老的,本身就有手段,要不然誰服你?
這自然而然看的當然也比一般人更遠了
張家出了張家元這個本縣的官員後,本就壓了他們這些同村的家族一頭。
先前還能用張家元年紀大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下來了。
沒兒子,孫子還小,後繼不一定有人來安慰自己。
可如今要再辦了族學呢?
就算張家元這房沒人,其他人起來也一樣啊。
彆懷疑張氏家族能不能出個有功名的。
不,不是出個,恐怕是出好多個。
以前張家沒有族學,想著法兒去外附學,人家都能出秀才、童生的,如今天時地利都有了,沒道理比以前還差吧?
到時張家轉了門庭,那真是讓他們這些同村的拍馬也追不上了。
那時讓他們情以何堪?
想想將來不僅他們,就連子孫後代也得仰望張家,看著人家的臉色過活,這些族老族長們就心塞之極。
而且,有的人還想的更多了到時人家張家有族學,反而他們這些家族沒有,如此鮮明對比之下,誰的心裡能好受?
到時候,內有人心渙散,外有強敵在側,他們這些家族可真稱得上是內憂外患、內外交困了。
到時候,他們這些覆巢之下的人還能得好?
想得太多,說出來就一句話,怎麼辦?
最乾脆利落心思陰暗的辦法當然就是想方設法讓張家辦不成族學,而且以後也不能辦。
禍根子除了,大家都公平。
這是最狠的,也是最有效的。
隻是先不說他們誰有那個本事沒有,就是想也知道如此節骨眼上張家人難道不會防著。
事成了且罷了,他們隻有高興的。若萬一倒黴(一多半會)被抓到,那可就是死仇了,還是解都不一定解得開的那種。
誰敢?
一想到這,有這個想法的族老先自膽怯了。
他一家老少都在村裡,可經不起人報複。
咋辦?
拿不定主意的他就想找相好的族老說說,相好的族老也不敢拿大做主,誰不怕啊?
隻能找族長。
族長也怕啊。
大家都是肉體凡胎。
又擔心損人不利己,彆最後便宜了彆人。
思前想後,必須拉幾個幫手啊。
——就算他不心黑,做不出讓他人做替死鬼的事,人多勢重的,但凡出事了也能法不責眾不是。
這也是他未雨綢繆了。
遂趕緊帶著族老們去找彆的族長嘮嘮。
如此你找我,我找你,待到天徹底黑了,五姓村除了張姓,其他幾家的族老族長們竟然都聚到一起,就如何對待張氏開族學這事各懷心思的相商了起來。
幸虧這時的人睡得早,要不然這麼一群人聚在一起,非得嚇人一跳不可,指不定更有人還以為他們在乾什麼壞事呢。
翌日,早上天有些陰,風吹的有點大,讓人感覺四周陰冷陰冷的。
待到半上午,太陽才懶懶的從雲中躲出來。
冬日的陽光其實不暖,隻是有太陽和沒太陽到底不一樣,剛剛怕冷沒出屋的人都相繼走出門來。
劉二女也出門看了看天色,然後趕緊回去糊做鞋的被子去。
說起來這時的婦人大多不懶,這既是生活所逼,也是離不開從小長輩們的言傳身教。
尤其對於長年累月貧窮的農戶來說,為了讓家裡的日子熬下去,婦人們更是早早地把家裡的一切打算好了,半點也錯不了。
劉二女也不例外。
雖則現今家裡寬裕點了,今年家裡的鞋,劉二女卻按例早早的做夠了。
哪知千算萬算,沒想到半路竟出了族學的事。
張知勁又是領頭的,忙來忙去最累的還是腳,最費的還是鞋。
未免到時手忙腳亂,劉二女隻能有備無患多給他做幾雙鞋換著穿。
隻是這樣一來,今年春天糊的被子難免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