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娘叫我代表吳家去向客人敬酒,耽誤了大事,你看我不找你娘告狀。”
雙玖氣咻咻的,卻懶得與眉真糾纏,她得趕緊去前廳才行。
她倒沒有懷疑眉真去敬了酒,隻以為眉真確實是惡作劇。
畢竟人家客人剛來,眉真就扮醜女去戲弄過人家了,顯然是對楊大帥沒什麼好感。
眉真眨眨眼,一攤雙手,快樂地道:“你要去敬酒呀?呀呀,晚了呢,客人已經走啦!”
“你……這是你娘的囑咐……”
“沒關係,我替你敬過了,大將軍誇我聰明伶俐,還送了我一道美膚的方子呢。”
眉真的手指從嫩滑的頰上撫過,笑眯眯地道:“大將軍說,這樣吹彈得破、嫩若膏脂的肌膚,他是生平第一次見。哎呀,誇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雙玖氣絕!
~~
……
吳府大門一開,就見街上人頭攢動,燈籠火把高高舉起,比白日裡還要熱鬨。
楊沅和吳淵臉上的笑容刷地一下就消失了。
人群中,幾名縉紳模樣的人搶步上前,便向楊沅高聲見禮,七嘴八舌地自報身份,個個都是蓬州士紳。
其中還有幾人是致仕的官員。
這樣一來,楊沅倒是不好冷下臉來直接走開了。
他定了定神,便微笑著走上前去。
不管是如何走漏了消息,既然已經驚動了蓬州士紳,作為潼川路之主,麵上功夫他就得儘到。
吳淵臉色鐵青,他一再叮囑,不想消息還是泄露了。
這定是府上有人炫耀,出去賣弄才泄露的消息。
這讓楊帥怎麼看他,怎麼看他吳家?
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吳家還值得信任嗎?
隻不過,現在可不是他大發雷霆的時候,如何避免眾人糾纏,趕緊把楊帥送走,回頭再想補救的辦法才是。
楊沅上前說著客套話,左右不過是新官赴任,考察民情,不欲叨擾鄉裡,感激父老相迎一類的言語。
正說著,一乘轎子遠遠過來,未到近前便停下來,轎簾兒一打,一位官員袍帶整齊,匆匆走了出來。
這是蓬州知州陳士傑。
他自然是提前得到吳淵提醒的,所以隻是對蓬州城做了一番整頓,務求讓楊安撫看到他治理有方。不過他本人卻是一直佯裝不知楊沅到了本城。
隻是,不知道吳家怎麼就泄露了消息,滿城士紳都趕來拜見楊帥,他這時再裝不知道可就太刻意了。
無奈之下,陳知州隻好趕來參拜,都沒來及通知州衙一眾佐貳官。
楊沅剛對蓬州父老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吳淵便搶上前道:
“楊帥一路舟車,十分的疲憊了。大家的心意,楊帥已經領了,楊帥還要回去歇息,各位父老也都各自散去吧。”
話猶未了,蓬州知州又趕來拜見,楊沅心中不悅,臉上卻是如沐春風。
他急急上前一步,攙起長揖下去的陳士傑:“陳太守快快請起,此番是楊某不欲聲張……”
楊沅話猶未了,耳畔忽有異物飛過,“嗒”地一聲,正釘在陳知州的烏紗帽上。
那是一支小小的吹箭,吹箭無聲,兼之細小,又在夜晚,旁人根本沒有注意。
但是楊沅和陳士傑,還有陪在旁邊的吳淵卻都看見了。
“啊!這是……”
陳知州驚呼一聲,就往帽上摸去。
但他的手剛抬起來,就被楊沅一把握住:“如今天色已晚,反要驚擾蓬州父老,楊某著實不安。
陳太守這位父母官既然來了,足以代表蓬州百姓,本帥就拉陳太守去城外莊園小敘嘍。”
楊沅打個哈哈,拖起陳知州就走。
陳士傑能做到一州知州,自然也不是個庸碌之人。
心思電閃,陳士傑便反應過來。
楊沅剛剛上任,蓬州父老聞楊帥赴任,舉燭夜迎,那是佳話。
可要是其中有人趁黑夜行刺,這對剛剛到任的楊沅可是一樁醜聞了。
陳士傑馬上站到了楊沅身側,借他的身子擋住自己的烏紗,一邊揮袖高聲笑道:
“大家的殷殷心意,楊帥已經領受了。大家這就各自散去吧,散去吧。”
陳知州因為楊沅騎了馬,自己便也換乘了吳府提供的馬,陪著楊沅,往城外吳氏莊園而去。
吳炯站在吳家送行的眾人之中,望著楊沅一行人匆匆離去的身影,唇邊一抹笑意一閃即逝。
吳家款待楊沅,結果卻鬨得滿城皆知,這就足以讓楊沅不喜,對吳淵的能力產生懷疑了。
再加上這番“刺殺”之舉,必會會讓楊沅對吳家的觀感更惡!
吳淵他不是想攀上楊沅這個高枝兒嗎?
嘿嘿,明日我就把吳淵賄女的消息散播開去。
到時候楊沅沒吃著羊肉卻惹了一身臊,從此必定會遠離吳家。
到時候,就隻有我,才是吳家振興的希望了!
……
楊沅一行人快馬急行,直到進了莊園大廳,陳知州這才取下頭上烏紗。
一見那枝吹箭斜插入帽,陳士傑頓時變了臉色。
吳淵卻是“卟嗵”一聲,就滑跪在了楊沅的麵前,行雲流水的磕了下去。
“大帥,是吳某照顧不周,竟讓大帥遭遇暗殺,吳某有罪,吳某有罪。”
“你們吳家,確實有人有罪!”
楊沅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在上首坐下。
見陳知州捧著烏紗帽,猶自一副餘悸未消的樣子,楊沅沒好氣地道:“陳太守,你不用看了,箭上沒有毒。”
“沒有毒就好!”陳士傑鬆了口氣,慶幸地道。
忽然,他臉色一僵:“欸?大帥怎知這箭上無毒?”
楊沅舉手擊了三掌,揚聲道:“把人帶進來!”
立即就有八名侍衛,兩人押著一個,將四個五大綁的赤腳漢子押進了大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