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知道自己“謀害”欽差,無論如何,死罪難逃。
哪怕她解釋清楚了,她真正要殺的隻是韓金勳、何錦雲、何鄆生三人,結局也是一樣。
現在又查出“衣黑子”,哦,實際上是西夏皇族拓跋黑衣,所領“宋軍”也都是西夏奸細。
那她就更是在劫難逃。
所以,她彆無選擇。
“夫人,你也不想兩位少將軍和您的女兒因謀反被殺吧?”
於是,她招了。
徐夫人久曠,而拓跋黑衣英俊強壯,尤其精於取悅女人的諸般手段。
所以,徐夫人的長子裘定軍把這個所謂心腹帶回師府後,妾有情,郎有“意”,在拓跋黑衣的勇敢進攻之下,徐夫人很快就從對他默默的欣賞,到陶醉於他對自己火辣辣的目光,再到癡迷於和他之間的小曖昧,直到……你儂我儂。
隻不過,陷入熱戀中的她疏於戒備了。
她和拓跋黑衣在廳裡時,趁著四下無人,這小男人就上來糾纏。
她雖明知地方不妥,卻架不住小情郎的癡纏。
本想隻是給他一個小甜頭,這種一觸即分的小偷歡,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倒也確實刺激。
不料,一個吻下去,便被他緊緊擁著,陷入意亂情迷當中。
而裘皮兒恰在此時出現了……
楊沅聽到這裡時,心中便馬上有了答案:這是寇黑衣故意營造的場麵,就是為了讓裘皮兒看到。
楊沅看了徐夫人一眼,目中有些憐憫之色。
不過,他沒有把這個殘忍的真相告訴徐夫人,隻是繼續記錄著她說的話。
裘皮兒跨進廳時,拓跋黑衣就閃到了一邊。
但徐夫人衣衫淩亂,俏臉緋紅、星眸迷離的一幕,卻來不及遮掩了。
但凡不是個傻子,誰都能看出她有問題。
裘皮兒勃然大怒,衝到麵前喝問奸夫是誰的當口兒,拓跋黑衣自後麵突然偷襲。
他以一記“鶴喙”,狠狠叨在了裘皮兒的後腦上。
這個部位遭到重擊,瞬間破壞了他的大腦組織,當即暴斃。
事已至此,徐夫人彆無選擇,驚慌之下,隻能乖乖遵照“衣黑子”的辦法從事。
徐夫人托故支開丫鬟婆子、奴仆下人,由“衣黑子”迅速把裘皮兒的屍體轉移到書房去。
至於楊政給裘皮兒的那封信,隻是剖析利害,封官許願,意圖說服裘皮兒支持他決定的一封信。
因為這封信並沒有什麼出奇,為了故布疑陣,將殺人嫌疑引向楊政,所以拓跋黑衣建議她取走密信,並且燒掉了。
此後,因為裘皮兒之死,定軍山諸將和太尉楊政互相猜忌,朝廷隻好另遣大員處理此案。
於是,楊沅來了。
此時,徐夫人既有殺夫的愧疚與驚恐,又有了與“衣黑子”更多的接觸機會,她不僅在感情上,在理智上也是越來越依賴她的小情郎。
“衣黑子”告訴她,楊沅此人很厲害,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大宋名探,什麼“馬皇弩案”、“樞密院夾牆藏屍案”……
聽“衣黑子”一說,徐夫人頓覺驚恐。
因為擔心真相被楊沅看破,於是,她又接受了“衣黑子”的獻計:
假冒韓金勳等人之名,圍攻欽差。
然後帥府親兵趕來,將韓金勳等人殺死,在大火剛剛燃起之際,救下欽差。
大火可以毀掉很多可疑的痕跡,駐軍將領的叛亂,將使欽差不敢在此地久留。
一切黑鍋,推到已經死去的韓金勳、何鄆生他們頭上,她的兒子因功上位,成為該軍統製。
而她,自然也可以和她的小情郎長相廝守了。
到時在青山上另辟一處彆院,就說她要為亡夫守節誦經,讓衣黑子擔任彆院侍衛長。
未亡人和侍衛長的故事,聽的徐夫人麵紅耳赤,也……躍躍欲試。
徐夫人娓娓道來,把事情源源本本都說了。
其實,這裡邊還有裘定軍在拓跋黑衣的慫恿下滋生野心,並介入這個計劃的事。
但,裘定軍並不知道他所倚重的“衣黑子”和自己的親娘之間發生的事情。
所以,徐夫人想把兒子“摘出來”,隻要隱去他那一方本來也沒起什麼作用的“作用”,很容易。
等徐夫人一一說完,楊沅歎息了一聲:“徐夫人,你怎麼敢的。你在軍中,令公子在軍中,簡直可以說是毫無根基,這也就罷了。
有時候,有些事,有一隊甘為你效死的親兵,其實也不是辦不成。可你們母子……,就連一隊可以信賴的親兵都沒有啊。
你們所有的地位、權力,都來自於你的丈夫,他的父親。而這個人,已經死了,你們居然敢誘殺軍中大將,圍攻當朝欽差……”
楊沅不敢相信地看著徐夫人:“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們成功殺了韓金勳他們,其結果也隻能是定軍山其餘諸統領後退無路,於是一起殺入帥府,把你們屠個乾乾淨淨?”
徐夫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一言不發。
我蠢麼?
我隻是……太相信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