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淵見了自家小妹,自然是又驚又喜。
隻是,楊沅正在旁邊,他此來可是陪同知州迎接撫帥的。
這個時候自然是不適宜和自己妹子家長裡短嘮個不停的。
實則對於妹妹為何會出現在楊沅的隊伍當中,吳淵也是充滿了好奇。
但是眼下這個疑問,隻能暫且按下,待回了吳家再說了。
吳淵輕拍著小妹的手臂,低聲安慰了她幾句,便急忙趕到楊沅身邊。
陳知州欽佩地地看了一眼吳淵。
真沒看出來啊,這位吳家主居然還玩了一個雙保險:
小妹尚未還俗,便先送到楊撫帥身邊去了。
不過,也難怪他下這麼重的注。
像楊沅這麼年輕的封疆大吏,放眼整個大宋,還有第二個麼?
古往今來,似他這般人物,都罕見的很呐。
這條大腿隻要抱住了,至少保得吳家五十年以上的前程,什麼代價都值得付出啊。
以前有些小覷了老吳,他這眼光,毒辣的很呐!
……
一行人進了城,楊沅依舊被安置在吳府裡麵。
隻是,上一次住在城郊彆院,這一次卻是住在蓬州城中。
駐地的改變,何嘗不是意味著他在潼川路地位的改變。
吳府的客舍,現在整個兒劃出來,完全變成了楊沅一行人的臨時住處。
這邊安頓楊沅入住,家仆打來一桶桶熱水,侍候貴人沐浴。
趁他們洗去一身風塵的當口兒,吳淵匆匆返回了後宅。
方才小妹竟然提出,要在客舍裡給她留一個房間,而且還要離楊撫帥近一些。
這驚世駭俗的一句話,可把吳淵嚇的不輕。
隻是,當著楊沅的麵,他也不敢問……
直到此時,趁著楊沅沐浴,他才匆匆趕來,向小妹詢問究竟。
……
後宅裡,吳夫人和各房夫人,全都趕了來。
梵清可是家主的幼妹,大家都知道,家主對這個幼妹十分寵愛,對她自然也是格外的親切。
吳夫人關懷地詢問,家主可給小妹安置了住處。
梵清天真無邪地回答了一句話,眾夫人聽了頓時一臉錯愕。
然後她們便露出一副“喔~,原來如此”的曖昧神色。
梵清現在還是一身尼裝,所以誰也不敢挑破了對她多說什麼。
隻是大家私下裡互相對個眼色時,難免各種“眉來眼去。”
這裡邊最沉不住氣的就是家主妻子吳夫人了。
老爺不是說要讓眉真跟了撫帥麼,這……這怎麼忽然換成他妹子了?
小姑子再親,那也沒有女兒親啊。
吳夫人頓時就有些坐不住了,再看這清麗可人的小妹子,也有些不順眼了。
這不是搶她的好女婿麼。
梵清絲毫不知自己方才所答有什麼問題。
她能感覺到當她說出這番話後,各房嬸娘、嫂嫂、姊妹們,情緒變得異常的複雜。
不是怨,不是恨,不是喜,不是悲,糅雜在一起的是一種她無法理解的複雜情緒。
梵清正自懵懂,吳淵趕回來了。
匆匆和本家各房女眷們打聲招呼,吳淵便把梵清拉去了書房。
梵清也在等著質問大哥,到底被楊沅抓了什麼把柄,被他逼著骨肉相殘。
所以一進書房,梵清馬上直言不諱說起此事。
吳淵一呆,道:“你聽誰說的?雙玖麼?簡直是胡說八道。”
吳淵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從小舍在廟裡,念經念的有點一根筋,傻兮兮的。
如果實話實說,她指不定還要責備自己太過狠心。
吳淵便義正辭嚴道:“你可知道,吳炯他瞞著我這個家主,私下投靠了利西吳家?”
“吳炯他一向不服你大哥我,這也就罷了,我且忍了他。
可是,他為了巴結利西吳家,竟然想對楊撫帥不利!
他夜中集結私兵,要冒充山賊去殺了撫帥。
那可是朝廷重臣啊,如果死在咱家,吳家所有人全要被吳炯拉去陪葬,你知道嗎?”
株連?
梵清本來不知道的,但是上回楊沅已經給她科普了。
吳炯不滿她親大哥是吳門家主……
嗯,這事兒她也清楚。
她早就看出吳炯對吳淵的嫉妒和不滿了。
隻是,她不知道吳炯居然想殺了楊沅,作為投奔吳家軍的投名狀。
吳淵激動地道:“小妹啊,這事兒真要讓他成了,你現在就看不到大哥大嫂了,咱們吳家所有人,全都得死。
吳炯所為,已經威脅到咱們吳家整個家族的存在。做為家主,我就算再是不忍,還有第二個選擇嗎?
所以,大哥我開了祠堂,請了咱們吳家所有長輩,大家一起商議決定,再抽簽決定了執行家法的人選。
這些事,樁樁件件都有據可查,你可以去問問咱們吳家任何一位長輩。”
“原來是這樣……”
梵清沒想到,竟然是吳炯咎由自取。
“可是,雙玖她說……”
“幼瑤啊,你自幼長在深山,不識人心險惡。雙玖隻是個孩子,她懂得什麼?
就算她是無心,也是聽到隻言片語,便對你胡說八道,你是信她,還是信你大哥?”
“我……我知道了。”
梵清有些羞愧,我一個修習了“他心通”禪功的人,居然沒有識破她的謊言。
人心,真是神仙難測啊。
吳淵定了定神,又道:“對了,小妹,你……你不是雲遊四海去了麼,為何會出現在楊撫帥的隊伍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