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沅在敘州地區待了差不多七天,也遊山玩水了七天。
他所提示的事情,當地官員都已理順了章程,開始正式實施了。
敘州三蠻的殘存百姓們,被他們的族老和鬼頭們帶領著,走出了大山。
因為楊沅對他們下了死命令,在限期令到達之後,他會讓他的第二兵團再次上山一次。
這一次,山上但有居住者,格殺勿論!
當然,做為敘州地區原本最大的經濟來源——伐木,不會因此而停止。
但楊沅組建了兩個伐木集團,每個集團裡都有漢民和戎民。
楊洗是依據砍伐區域來劃分的,而不是按照族群。
這兩大伐木集團的管事,也是有土蠻鬼頭和漢民領袖的。
伐木工計件發薪,管事們計件抽成,這樣他們就完全不必去在意手下的人是漢民還是戎民,而隻在意這個人的伐木效率,能給他帶來多少切身利益。
木料和礦產一樣被楊沅定為大宋官方資產,按律:他們伐木販木所得,官府收取兩成,其中一成留用地方,另外一成上繳經略安撫使司。
如此一來,這些戎民也好漢民也罷,他們的收益再與族群成分無關,而是和他們的效率還有經商能力有關。
楊沅為他們劃分了不同的砍伐區域,這就避免了族群仇殺的可能。
至於可持續發展什麼的,楊沅提都沒提。
在不符合相應條件的年代,你提出的不合時宜的東西,根本就是廢紙一張。
誰能左右得了幾輩子以後的事,該是哪個時代的事情,就交給那個時代的人自己去解決吧。
就以這個年代的砍伐技術和運輸條件,小樹生長速度遠遠快於他們對這莽莽叢林的砍伐速度,完全不必多此一舉。
第九天的時候,烏州七蠻派出的使者,終於趕到了敘州城,哭求撫帥發兵,為他們抵禦外虜。
敘州三蠻的遭遇,烏蒙七蠻已經知道了。
敘州三蠻是反了朝廷,才遭到這樣毀滅性的打擊的。
而烏蒙七蠻卻是被大理國入侵,因此倒是不會心生恐懼,但是對於楊沅卻是心存敬畏的。
烏蒙七蠻乞求楊沅發兵驅逐涼山土兵,解救烏蒙七蠻。
為此,已經七八年沒想起來朝貢的烏蒙七蠻,還帶來了兩百匹蠟染的粗緞和四十架熏鹿肉,說是要貢奉於朝廷。
嗬嗬,就這麼點玩意兒,都不夠楊沅發兵過去走上二十裡山路的消耗,就想讓我為你們賣命?
楊沅是個沒覺悟的人,他不覺得這種名義上的臣服與歸屬有什麼鳥用。
他笑吟吟地答應一下,讓人護送烏蠻使者進京上貢,而他也終於慷慨地發兵,進入了烏蒙地區。
隻不過,涼山土兵似乎對於大宋軍隊並不畏懼,依舊四處襲擊著烏蒙七蠻的部落。
而楊沅也沒有分兵各處,去圍剿掃蕩涼山土兵。
他像遊山玩水一般,東遊西蕩,甚至偏離了更直接的路線。
這一天,楊沅的兵馬抵達了響水灘,就此停下不走了。
這裡有文筆山,有沙帽山,三疊瀑布如響水轟雷,浩浩蕩蕩,似天上之水。
如此情景,便是李鳳娘也不曾見過,就更不要說從高麗來的泰熙姑娘了。
於是,楊沅帶著她們,去望瀑布,爬青山,再度逍遙自在起來。
烏蒙七蠻終於按捺不住了。
楊沅駐兵響水灘的第三天,七大鬼頭便火燒屁股一般趕了來。
楊沅盛情招待了他們,還讓自己帶來的廚子,給他們露了一手烤全羊的絕活。
那肉外酥裡嫩,蘸上調配好的佐料,當真是香的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刀妃妃為她的男人當眾表演了擺夷舞,泰熙獻上了高麗舞,鳳娘跳了一曲綠腰,倒把不會舞蹈的吳幼瑤看得心裡頭酸溜溜的。
楊沅轉眼看見,便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低笑道:“不會跳舞怕什麼,小梵的妙法蓮華天下無雙,我愛的很。”
梵清頓時滿麵紅暈,在他後腰上悄悄掐了一把,羞得頭都不敢抬出來。
七蠻大鬼頭眼見楊沅酒也喝了,舞也看了,隻在那兒陪著他的美妾打情罵俏,一句話的正事兒都沒有,真是急到不行。
他們的族人正在遭受涼山土兵的襲擊啊。
那是一個寨子一個寨子的被屠殺、被覆滅,說不定就在此時,又有幾個寨子就……
他們忍不住了,捧杯上前敬酒之時,再度懇請撫帥為他們驅除外敵。
這一次,他們的態度更加的謙卑了。
“出兵?隻是一句話的事兒。卻敵?隻是一下下的事兒。都這時辰了,難道還能半夜出兵?諸位大鬼頭,有些事急也急不來的,且放寬心,喝酒、吃肉,有事明日再議!”
說完,一旁的刀妃妃已經用小銀刀削下一大塊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脊肉。
楊沅一口咬在嘴中,把刀妃妃的手指也含住了。
刀妃妃感覺到指尖上傳來的異樣感覺,頓時耳根發熱,忍不住嬌嗔了他一眼。
鳳娘看見了,便有些害羞地想要撲到泰熙懷裡去。
誰料泰熙比她還要害羞,兩個人低著頭紅著臉擠作一團,倒是一對臨水自照的俏鴛鴦。
“是是是,撫帥說的是,那就……那就明日再議。”
阿孟蠻的大鬼頭滿口苦澀,還得賠著笑臉,向楊沅應承著。
次日,楊沅果然接見了他們,詳細聽取了涼山土兵襲擾烏蒙的諸多惡跡。
楊沅斜倚在軟榻上,自告奮勇的鳳娘跪坐在榻內,輕輕給他捶著腿。
泰熙則在榻後站著,輕輕給他捏著肩。
鳳娘的理由是,這是她叔,她理應孝敬。
泰熙……,泰熙沒說出口的理由是,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爭取。
姐姐想壞我姻緣,我偏不!
楊沅實在拂卻不了她倆的好意,也就由著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