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屏裡,近距離拉近鎖定他的臉,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眼珠子慢悠悠地左右轉動了幾下,對著鏡頭,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不,準確地來說是五個字。
——我要見王爵。
監控室裡,坐在陰影裡看不清臉的男人倏忽站了起來,走出了屋子。
壓抑逼仄的全白空間,兩把黑色椅子。
愛迪萊德雙腿交叉優雅地靠在椅子裡,耀眼的銀發鋪在黑袍上,似永恒的流星帶,長久不息地顯示著他無比的顯赫。
他的臉長得實在是太會蠱惑人心,凡是見過他的人無一不被他的容貌蠱惑,或者屈服於他滔天的權勢之下,或者屈服於他非人的手段之下。
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摩挲著中指上的一枚戒指。
這枚戒指是一枚純銀戒指,毫無雕飾,最普通不過,一點也不符合他尊貴顯赫的身份。
看起來,他卻十分地珍視,除了那一枚銀戒指之外,手上再無裝飾。
坐在他對麵的是年老的約翰森博士。
戰爭機器之父。
“第107條法案”頒布以後,約翰森被冠上了帝國罪犯的稱號,他是有史以來獲罪條數最多的高級罪犯,囚禁他的監獄也是整個帝國最堅不可摧的白色監獄。
他是本世紀最危險的犯人,也是最年老的犯人。
一位垂垂老矣行將就木的老人。
即便是麵對在帝國呼風喚雨的王爵,約翰森博士一點也不畏懼。
他的臉上充滿了歲月的斑駁痕跡,一雙眼睛卻十分的清明,一點也不像是走到生命儘頭的老人。
“你應該把她毀掉,而不是把她留下。”
約翰森對上愛迪萊德幽藍深邃的眼眸,有些無奈地說。
“你要是見過她,就不會這麼殘忍地說出這句話。”
愛迪萊德用沒有感情的聲線,一句一句地開口道“她很完美,這都要多虧了你的好學生把她造出來。”
約翰森博士絕望地閉上了眼,“科裡·瑞犯了一個太大的錯誤,克隆人不能落在他手裡。我早應該把她的所有樣本銷毀才對,這樣就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了,是我養虎為患。這是對我的懲罰。”
愛迪萊德近乎冷漠地盯著眼前這位正在懺悔的老人,“放心,你這個不聽話的學生,我會替你教訓他。”
“除此以外呢?”
約翰森博士睜開渾濁的眼球,看著眼前的銀發男人,妄圖從他眼裡找到一絲被動搖的情緒。
可是,愛迪萊德是無法被說服的。
約翰森博士笑起來,望著愛迪萊德的眼神近乎於殘酷“王爵,你能夠欺騙自己,接受克隆人是她嗎?我以為你是理智的人。”
一次性說了太多話,約翰森博士停下來歇息了下。
然後,他又繼續吃力地說道“聯邦帝國會給我一個公正的審判。我並不畏懼我的未來。但是,真正要麵臨艱難險峻的是你,我的王爵。”
愛迪萊德忍不住輕輕皺了下眉。
約翰森博士沉下臉,麵色灰暗地說道“你的兄長不會容許星球上再出現一個對他構成威脅的戰爭機器克隆人。這種局勢,就算是王爵你也無法阻止。除非,你想為了一個克隆人,與整個帝國為敵。”
隨著話音落下,巨大的壓迫感充滿整個空間。
周圍構成封閉牆壁的白色物質受到壓迫瞬間變成了灰白色的雪花狀,連腳下的地麵都在不安地顫動,仿佛下一秒就會灰飛煙滅。
愛迪萊德調整了一下呼吸,四周頓時恢複平靜,他抬起危險幽深的眸子,注視著對麵的約翰森博士,森森地開口道“說夠了嗎?”
“人死不能複生,放下執念吧,王爵。”
愛迪萊德站了起來,不想再聽這個老人的瘋言瘋語。
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背後響起了約翰森博士沉重的語氣“在你剖開她肚子的時候,任何錯誤都是無法挽回的。”
這句話令愛迪萊德那雙幽藍的眼睛沾染上瘋狂的氣息。
約翰森博士沒有察覺到這個變化,繼續說道“王爵,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沈酒,那個克隆人隻是一個明明白白的替代品。而且,充滿不可預知的危險。”
死寂的空間裡,驀地響起一聲無比諷刺的嘲笑,愛迪萊德緩慢回頭,冰冷的目光鎖定約翰森駭然的臉龐,“你怎麼知道我剖開了她的肚子?”
約翰森啞口無言。
愛迪萊德執著的目光近乎瘋狂,“你見過她,在她死的時候,你見過她對不對!”
約翰森博士目光驚恐,不停搖頭“王爵,七年了,是你親手命令手下將她送進了焚化爐。接受現實吧。那個人早已化作宇宙的塵埃,飄散在永遠屬於她的星際裡了……我的孩子。”
“住嘴!”
愛迪萊德垂下頭,手上的那枚戒指黯淡無奇。
在一棟很美的粉藍色二層小樓房前,有一個被鮮花包圍的小花園。
身穿淡藍色裙裝的年輕女孩正蹲在花園裡的一塊空地上,利用手上的工具,在泥土裡不停地挖掘,她的裙邊被泥土染臟了也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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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她挖到了一樣很硬的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