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門被打開。
安德烈看著她麵前那隻不見的紙咖啡杯,表示友好地聳聳肩“還要再來一杯咖啡嗎?”
龍科轉頭嚴肅地凝視著走進來的安德烈“你不用這麼費勁,刻意跟我套近乎。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從我這裡,你一個字都不會得到。”
龍科的雙手雙腳都戴著電子腳環,一旦她做出任何攻擊性的舉動,就會被腳環偵察到,釋放出電力將她擊倒。
此時她的手環腳環都顯示出藍燈,意味著嫌犯的心率很平靜。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沒有攻擊性。
龍科是一個個子相對矮小的女人,沒有到達一米七,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她的膚色接近棕色,如麥子成熟時的顏色,她的頭發是棕紅色的,接近赤色的土壤一樣,她全身上下,都仿佛是跟土地有關,給人一種命運厚重的感覺。
安德烈第一次看清她的真容時,聯想到了暗紅色的星球。
從反恐局多年獲得情報裡,可以看出,跋忽和龍科兄妹倆人,來自於一顆隸屬於拉比拉斯星球的附屬星球。
他們一無所有,被拉比拉斯星球從那顆星球上趕出來時,都十分的年輕,在日後的許多年裡,跋忽憑借著自身的本事和領導力,拉攏越來越多的星際流民組建起了一支反叛軍隊伍,許多能人異士都投靠在他的下麵。
黑星反叛軍就是這麼壯大起來的。
安德烈很佩服他們這種生命力頑強的人,當然,如果不是跟星際聯邦作對的話。他們的口號是反抗權威,獨立自由,他們常常以權威階級為目標,刺殺,綁架,軍事襲擊,搶奪資源,複仇殺人,幾乎無惡不作。
這一次,由龍科帶領的反叛軍小隊,襲擊了538星球上的深岩公司實驗室,他們的目標是搶奪那批黑水晶礦產資源。
與之前那些搶奪礦產資源為了賣掉換成金錢的打劫有所不同,安德烈從帝國研究所裡拿到了黑水晶的樣本,黑水晶裡藏著的物質具有強大的危險性,阮寧安留下的實驗日誌裡稱那種物質為暗太物質,可以引起生物的輻射變異。
很顯然,黑星反叛軍盯上暗太物質,是為了得到生化武器的破壞性。
他們可能在釀造一場危險無比的生化襲擊,誰知道呢,反正龍科被抓進來快十幾天了,到現在都沒有透露過一個字。
這個女人麵對任何的誘惑條件都不為所動,即便等待她的是聯邦反恐局對恐怖分子經常宣判的死刑。她也沒有要求活下來的條件。
這是一個不怕死的女人,幾乎沒有弱點。
安德烈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了置於兩人之間的鐵皮的公文桌上,他的手指觸碰到了冰冷的公文桌表麵,審訊室裡沒有開冷氣,但是依舊陰冷無比。
裝了單向玻璃的那麵牆後麵,雯周十分緊張地抱臂站在鏡子後麵,兩隻眼睛緊緊盯著鏡子後麵的那兩個人。
他看到了安德烈打開了那份文件,他的呼吸頓時變輕了,他相信安德烈可以把這場審訊的主導權拿回來。
接下來,就看安德烈的“表演”了。
安德烈慢條斯理地打開文件,裡麵的東西他進來前都事先看過了,他將裡麵的照片和紙張都按自己的順序重新排列了一遍。
放在最上麵的那張照片,呈現在了他的視線裡。
他眼梢半挑,餘光在對麵氣質強硬的女人和手裡的那張照片上來回打量,如果事先不知道他們是兄妹,很難想到他們會有親緣關係。
跋忽的麵部五官不像龍科那樣硬朗分明有棱角,他的臉型是瘦長的,五官也很細長,很符合人們刻板印象中的藝術家長相,那雙淡棕色的眼睛裡時常流露出一種憂鬱的氣質。
這樣一個氣質文弱、麵相狡猾的男人,卻曾是黑星反叛軍的首領。
安德烈可以想象出當年沈酒在抓捕他的時候費了多大的勁,她總是最出色的戰士。他將手中的照片抽出,請放在桌麵上,“我剛從我的上司那裡獲得了一些資料,也許你會感興趣。”
當那張照片被安德烈轉過去,推向龍科時,這個女人很不屑地手一揮,將那張照片推到一旁,結果就是照片被扔到了地上,“不管你想搞什麼花樣,這些對我都沒用,你們反恐局就這些手段嗎……”
她的聲音消失在了照片落地的那一刻。
就在她的腳下,在橘色囚服褲腳上綁著腳環的那隻腳旁邊,龍科隻要一抬腳,就可以踩住那張照片,什麼都不用看。
可是,她的視線還是被那張照片裡的男人牢牢鎖住了。
男人穿著跟她一樣的橘色囚服,神情憂鬱地望著前方,攝像頭拍下了他這一幕畫麵,他憂鬱空洞的淡棕色眼睛裡無所畏懼。
看到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神,龍科腦海裡浮現起哥哥很喜歡仰望星空。而當他望著浩瀚的星空時,龍科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哥哥在仰望曾經的家園——那顆連正式名字都沒有的暗紅色星球。
他最後還是沒有回到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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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有一日,我們會回來的,我們要奪回自己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