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沈酒和伊莉雅受到了裘文夫婦的熱情迎接。
裘文夫人是非常喜歡孩子的,她第一眼看見伊莉雅,就對她喜歡得不得了,口口聲稱自己想要立即當祖母。
羅伯特聽到後感到有些愧疚,身為家中長子,沒有履行長子的義務,也沒有寬慰父母的精神需求。這次回來後,他下定決心要接手家族,和安德烈一起成為“孝子”。安德烈對此深表不信,拍拍他的肩膀,對他寄予厚望,語氣調侃地說了句“為家族開枝散葉的重任就交給大哥你了”。
“裘文先生,裘文夫人,你們好。我叫露娜,很高興認識你們。”
伊莉雅用她標準的貴族禮儀和小大人般古靈精怪的性格,征服了裘文夫婦的心。
裘文夫人彎下腰,一邊摸著伊莉雅的可愛臉蛋,一邊對沈酒表示道歉“權崔小姐,希望你不要怪罪我。你的女兒實在是充滿活力,可愛有禮貌,讓我忍不住想為這位露娜小姐親自下廚。”
可愛到想要為伊莉雅親自下廚?
這是什麼誇獎方式?
沈酒有些困惑,這時候羅伯特悄悄湊到她耳邊來,解釋道“我母親的廚藝精湛,不親自為彆人下廚。包括我們自己家人,她也隻會在自己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做。意思是,她很喜歡伊莉雅。”
伊莉雅拉拉沈酒的手,偷偷朝她笑,似乎是很喜歡裘文家的氣氛。
羅伯特過來拉開裘文夫人“母親,天色不早了,我想權崔小姐和露娜從慈善晚宴上過來,應該很累了,還是讓她們早點休息為好。明天你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為露娜準備豐盛的佳肴,招待她們母女倆的到來。”
裘文夫人雙手握在一起,滿臉笑容“說得對。”她走在前麵,帶領著伊莉雅,低頭對她說道“走吧,我帶你們去客房。安德烈已經提前跟我打過招呼,所以房間已經讓仆人收拾出來了。”
伊莉雅牽住裘文夫人伸過來的手,揚起小腦袋,十分有禮貌地向她道謝“謝謝裘文夫人。”
經過精心打理的花園時,伊莉雅讚歎道“裘文夫人,您的花園真美。”
裘文夫人捂住胸口,心都化了“哎呀,這孩子嘴真甜。”
夜色下,皎潔的月光灑落在五顏六色的蝴蝶蘭花瓣上,一顆顆晶瑩的露珠在花葉之間流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這一切的場景讓伊莉雅想起了古堡裡的花園,一種思鄉的情緒在她的心底初次流淌開來。
她默默地走到沈酒身邊,牽住了她的手,小臉貼在她的手臂上,情緒沒有之前的那麼活躍高興了。
沈酒撥開她額頭上的劉海,悄聲問道“怎麼了?”
伊莉雅仰起小臉,兩隻水靈靈的眼睛裡夾雜著月光般輕盈透明的悲傷,淚水凝固在眼眶裡,聲音悶悶地訴說著“媽媽,我想念父親了。”
才分開不到一天而已,伊莉雅就想愛迪萊德了,這令沈酒心中五味雜陳。
她蹲下身,將伊莉雅身上的披風小鬥篷收緊了些,夜裡的風有些涼,華府離雪山基地並不遠,冬天已迫在眉睫,深秋似乎沒幾天就要結束了。
“睡前你可以跟他視訊。”
“好的。”
伊莉雅伸出手臂,摟住了沈酒的脖子,情緒低落導致了她被突如其來的困意給襲擊了,趴在沈酒肩上眼睛有些睜不開了。
裘文夫人在房間裡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出錯的地方,以免怠慢了客人,走到連接臥室的客廳裡時看見伊莉雅被沈酒抱在身上,趴在沈酒肩膀上已經睡著了。
看著伊莉雅天使般的睡顏,裘文夫人心疼道“孩子一定累壞了。”她看向羅伯特,“晚宴上不是還發生了槍擊事件嗎?一定把孩子給嚇到了。好了,羅伯特,我們走吧,讓她們趕緊休息吧。”
沈酒正要從沙發裡站起來送她,被裘文夫人製止了“權崔小姐,你是我們的貴客,請儘管安心地在這裡住下吧。有任何需要,你可以告訴羅伯特,或者直接找我,不必客氣。”
裘文夫人說著,握住沈酒的手,溫暖乾燥的手掌心輕輕地摩挲著沈酒的手背,語重心長,朝沈酒露出深深的一個微笑“安德烈叮囑我,要把你們像家人一樣照顧對待,而不是客人。”
沈酒微微一愣,露出些許微笑,道了句“謝謝。”
在她的生命裡,沒有遇到過像母親一樣年紀的女人對她這般友好過,除了孤兒院裡的管事曾教導過她要如何照顧自己以外,她的人生裡缺乏女性長輩的關懷和引導。戰爭和殺戮一直是她人生的主題,“家庭”二字與她形同陌路。
她的身份認同裡有“戰爭機器”、“奴隸”、“戰士”、“罪犯”,以及“母親”,唯獨沒有“女兒”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