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大姑和秋月奶奶娘兩個,算是把多年的心結打開了,秋月大姑每天都儘心的伺候著母親,她時不時的會去鎮裡給母親買一些好吃的,希望母親的胃口能夠好一點,這樣她也能多活幾天,讓她能夠儘儘孝心!
她今天走路去的鎮裡,沒有騎自行車,因為天空中飄著雨夾雪,路麵十分濕滑,她出門前,母親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不要騎自行車,乾啥就是走路最安全,她為了寬母親的心,她還是走路出了院子。
她到鎮裡的時候,剛好碰到一戶水果攤,裡麵居然有賣香蕉這種稀有水果,她從棉被包裹的箱子裡,拎出來一小串香蕉,然後準備拿到老板麵前稱重。
當她緩緩地抬起頭,目光投向老板,詢問著這串香蕉的價格時,突然間,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從眼眶中彈出來一般。因為眼前站著的這個人竟然是那個曾經風度翩翩、如今卻已年華逝去的——連成!
連成呆呆地望著寶琴,一時間竟然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原本想要給寶琴扯上一個塑料袋,但此刻他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顯得如此慌亂無措!在這短暫而又漫長的沉默中,時間似乎凝固了。
最終,還是寶琴打破了僵局,她用低沉而又幽怨的聲音說道:“你怎麼會在鎮上呢?我不是聽說你去了外地嗎?”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了連成的心裡,讓他無法躲避。
“是去了幾年,這兩年才回來!你啥前回來的?”
寶琴看著眼前的連成,心中湧起複雜的情感浪潮。這次重逢竟是在她婚後,距離他們上次相見已過去二十幾年!此刻再見,她不禁心跳加速、情緒激蕩。
多年來,那個深埋心底的疑惑始終縈繞心頭——為何當年連成會如此決絕地對待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她曾無數次自問卻不得其解。終於,趁著這個機會,寶琴鼓起勇氣向連成發問,希望能從他口中獲得那個一直折磨著她的答案。
畢竟歲月不饒人,如果不是到了如今這般年紀,這樣的問題或許會讓她羞於開口。然而,隨著時光流逝,她越發渴望解開這個謎團,給自己一個交代。於是,她堅定地看著連成,期待著他能夠給出一個解釋,以撫平內心那道深深的傷痕。
連成聽了寶琴的話,他不禁一愣,他有些不敢置信,她居然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當年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和村裡人吹牛,是他年輕時自尊心作祟,他自己心裡明明喜歡寶琴,卻羞於承認,為了自我解嘲,才不敢承認他喜歡寶琴,放出大話卻沒想到被寶琴母親聽到了,最後他沒有臉解釋事情的原委,才被寶琴母親用洋叉逼著分手!
寶琴聽到連成的解釋後,她一瞬間有些迷茫,腦子一片空白,她覺得她白活了四十多年,居然把母親對她的保護,看成了仇恨!同時她雖然對連成有些怨恨,但她也總算釋懷了,嫁給現在的丈夫她很知足,如果嫁給連成,她也許真的挨累一輩子!
她釋然了……
這麼多年,縈繞心中的一片烏雲散了,她想——連成或許真的沒有多喜歡她,因為喜歡一個人,不會在意她的外表的,並且不怕任何人嘲笑,也不需要任何麵子,敢在任何人麵前承認自己的愛人!
……
今天隻有秋月的老姑在秋月奶奶身旁,她二姐和秋月去秋月娘家烙粘火勺去了,本來還要過幾天才能整粘火勺的,可秋月奶奶嘴裡一直念叨想吃這一口,所以大家都忙著烙,讓老太太吃上,現在大家都儘量滿足老太太的嘴,誰也不知道老太太啥時候就沒了!
寶鳳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她今天一定要問清楚母親,她究竟還有多少錢,是否母親能夠幫襯自己一把,把錢拿給自己!
她看著眯著眼睛的母親,她小心翼翼的來到母親身旁,她猶豫一會後,開口問母親:“媽,你覺著咋樣了?”
秋月奶奶本來就沒睡,她聽到老姑娘的聲音,她連忙睜開眼睛,她有些無奈的說:“鳳啊,媽也就這樣了,好,是指定好不了!也就是拖日子!”
寶鳳聽了母親的話,她心裡難免一陣傷心,這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並且很快就要離開人世了!但隨即她又釋然了,人到了年紀都免不了這一步,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寶鳳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母親看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緩緩張開嘴巴問道:“媽,你手頭上如今還剩下多少錢財啊?”
秋月奶奶聞言不禁愣住了,她簡直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話。她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關鍵時刻,自己心愛的老姑娘竟然絲毫不關心她的身體狀況,反而對她手頭有多少錢產生了興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她實在想不通女兒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來。難道說……女兒惦記她包裡那幾個錢嗎?
“乾啥呀?”秋月奶奶耐著性子問。
“媽,俺們兄弟姐妹五個,屬俺過的差!媽,你看你能不能幫襯著俺一把,把你的錢給俺應應急?”
秋月奶奶聽完老姑娘的話,她很是無可奈何,她有氣無力的說:“鳳啊,媽手裡沒啥錢,你以後的日子長著呢,也不能指望媽這點玩意兒發家啊!”
“媽,你就彆騙我啦!你一個老太太也不花啥錢,這些年大家夥也沒少給你,你的錢哪去了?媽,你可不能太偏心了,俺就算是姑娘,也是你生的,就算分家產也得有俺的份兒!”
“鳳兒,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秋月奶奶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聲音顫抖地質問道:“難道非要逼迫我拿出錢來才肯罷休嗎?”
“媽媽呀,並不是我非要逼您啊,您看看您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都已經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了,難不成您還打算把這些錢帶進棺材裡麵去嗎?還是趕緊交給我吧!”李寶鳳毫不留情地說道。
正是因為這句冷酷無情的話語,徹底擊潰了秋月奶奶內心深處最後一絲希望和信念。她神情恍惚、目光呆滯地癱軟在炕上,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塌。此刻,她的精神支柱已然斷裂,再也無法承受這樣沉重的打擊。
然而,麵對毫無反應的母親,李寶鳳並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她完全無視母親悲痛欲絕的模樣,隻顧著埋頭翻找家中的每一個角落,勢必要將母親藏的錢統統找出。而此時此刻,秋月奶奶那兩行飽含痛苦與絕望的淚水正悄無聲息地沿著眼角滑落,但李寶鳳卻對此視若無睹。
小丹這時從大爺家裡端著一盤子粘火勺,走進屋裡。她看著正在翻箱倒櫃的老姑,她直接問了一句:“老姑,你翻啥呢?”
李寶鳳回頭看到侄女,她瞪了侄女一眼後,“你個丫崽子啥都管,俺乾啥和你有啥關係!”
“哼!”小丹撅著嘴,“奶奶,大姐讓我先給你把粘火勺送過來,讓你先嘗嘗鮮!”
秋月奶奶一聽到小丹說秋月,她頓時來了精神,她嘴裡嘟囔著:“丹呀,你讓你大姐趕緊回來!奶奶找她有事!”
“奶奶,你吃粘火勺,俺這就招呼大姐去!”
李寶鳳聽母親說,讓小丹招呼秋月,她頓時就氣不打一出來,她看著小丹已經走出院子,她走到母親身旁說:“媽,你真狠心!行,你那幾個錢愛給誰就給誰,俺也不要了!你就對俺這樣,你死了俺一個眼淚瓣都不帶掉的!一張紙也不給你燒!”
秋月奶奶聽著女兒的話,她的心再一次碎成一片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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