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落胎之後,便在娘家幫襯著母親做一些農活,乾乾家務,喂喂家裡的雞、鴨,鵝,還有豬圈的一頭大肥豬,父親說了,這頭豬便是妹妹和弟弟的學費來源。
這些日子,秋月的內心很是惶恐,她基本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害怕見人,害怕那些鄰居的“安慰”,那樣的安慰隻會讓她更加的無地自容,她更怕鄰居們說三道四,讓她沒了容身之處。
自從陳濤死後,秋月的臉上便再也沒有了笑容,她的心中一直很是憂鬱,她對未來迷茫了——
難道她還要再次嫁人嗎?
她很不明白,人為什麼要嫁人,非要依附在一個男人身上生活,自己為什麼不可以獨立生活,遇到自己內心真正喜歡的人,再談婚論嫁不行嗎?
……
時間一晃兒便過去了,很快便到了春暖花開的日子,大地又是一片生機,春意盎然。
秋月經常一個人去大壩,看著日落,黃昏的景色,讓她十分沉迷又很傷感。
她雖然很年輕,可她卻覺得自己已經進入了黃昏,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控製住的,好像自己的人生,都快要落幕一般。
這天,鄰居趙大娘來秋月家裡串門,趙大娘一進門,便開始聊起了村裡的新鮮事兒,比如誰家的媳婦兒跑了,誰家的姑娘不學好,出門到處得瑟,找了好幾個對象之類的……
趙大娘突然話鋒一轉,她看著秋月:“我說,秋月媽,你應該做主給秋月物色個對象了,秋月還這麼年輕,誰不都得往前走一步呀,這丫頭的命運太不濟了……”趙大娘看著沒有反應的秋月,她欲言又止。
“哎呀,等等吧,這陳濤才沒幾個月,就讓秋月找婆家,這有點好說不好聽。”秋月母親假意的寒暄著。
“等啥呀,秋月嫁人這不是正常的嗎?他都死了,還好沒孩子,這不跟姑娘一樣,利手利腳的。”趙大娘並沒有想停止這個話題,繼續說著。
“這不是沒合適的人嘛,這個找婆家可得擦亮眼睛,我都嚇的酥骨了,怕再出事兒。”秋月母親臉上帶著一種懼怕的表情,很怕秋月再找對象,又遇上一個病秧子。
“哎……秋月媽,我手裡有個合適的人兒,家裡條件可是老好了,那可是響當當的“萬元戶”,身體壯的跟個牛似的,秋月你自己樂意看看不?”趙大娘這才說出意圖,她原來是想給秋月做媒。
“我……”秋月低下了頭,她是真的不願意再嫁人,她渴望自由的生活,她想走出月牙鎮,去外麵闖蕩闖蕩,可是父母這一關就過不去。
“見見吧,秋月,大娘就給你做個媒,咋樣?”
“她大娘你說這話兒,是真的?”秋月母親頓時來了興趣,她問起了趙大娘。
“肯定真的啦,對方是死了老婆的,隻有個姑娘,才三、四歲,一直在奶奶家待著的。男方今年才29歲,是鎮裡殺豬賣肉的,現在乾這一行可是個好營生。”
“這樣啊,那就……見見吧。”秋月母親思忖後,她便替秋月答應了。
第二天,趙大娘領著屠夫走進秋月的家門。
屠夫名叫王鵬,他長得滿臉絡腮胡子,身材高大、壯碩,但是令秋月很是不喜歡,不僅是因為他的外表,更是他的言行舉止。
他自從走進秋月家,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秋月,他眼珠兒滴溜溜的轉著,看起來十分齷齪,又很猥瑣,帶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
看樣子,他對秋月很是滿意。
王鵬很會來事兒,他來秋月家時,便在自己的二八大杠的後座綁著一個袋子,等他見到秋月本人後,便把袋子拎進秋月家,他把袋子遞給秋月母親,說是一點小意思,如果家裡喜歡,他以後會經常帶過來。
王鵬說完話後,便離開秋月家。
秋月母親打開袋子,一看是整整一袋子豬下水,她頓時眼睛發亮。
要知道,在哪個物質匱乏的八十年代,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個肉星兒,這些豬下水就算過年也吃不上,現在這副豬下水,讓家裡的老小紅了眼睛。
當晚,母親便做上豬下水,讓家裡人著實解了一頓饞……
秋月的弟弟名字叫做小寶,他今年剛剛上小學三年級,還有兩年就進了初中,當時小學是五年製。他夾著一片豬肝樂顛顛地說:“大姐,你快點嫁過去吧,這樣咱家就有吃不完的豬下水了!”
“……”秋月看著小寶那張笑臉,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嫁過去就為了吃豬下水嗎?
“就你饞,哼!”秋玲瞪了小寶一眼,“嫁不嫁過去,得俺姐喜歡才行,姐,俺覺得那個殺豬的不咋地,配不上你!”
“你不饞,你還吃那麼多乾啥!”小寶不服氣的反駁著。
“我再饞,也沒有你饞!哼,為了點豬下水,居然讓大姐嫁給殺豬的屠夫!”
“好啦!吃飯也堵不住你們的嘴!”秋月母親連忙大聲嗬斥著,她見秋月的樣子,她知道秋月這是不樂意,沒看好王鵬,看來她的好好勸一下秋月,這人條件這麼好,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主。
……
一家人吃過晚飯後,秋月母親把秋月叫到院裡。秋月聽到母親叫她,她知道母親這是讓她拿出個意見。
“大妮兒,今天這人你感覺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