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士與女鬼相遇後的翌日,武士便去拜訪了酒行老板,租下了那間廠房,改造成了能容納大批租客的廉價公寓。
身為前武士的他,會熱情的邀請那些對生活還沒有失去信心,還沒有喪失武士之魂的人住進自己的公寓,並會通過自己以前打工時的關係,給他們介紹能夠維持生計的工作。
那些被他邀請住進公寓的人有了庇護之所,又在武士的幫助下很快找到了新的工作,受到了這種恩惠的租客們自然也從來不會拖欠他的租金,武士本人在當地的聲望也是越來越高。
再到後來,通過不斷積累著收來的租金,武士本人向酒行老板正式買下了這套改造的公寓,他也從此之後再也不用再去工地上參加繁重的體力勞動。
酒行老板曾多次有意無意的想要介紹自己的侄女給武士認識,但武士本人總是笑著繞過這個話題。
到了後來,武士本人已經成為了當地的頭號人物,不僅有著相當高的聲望,手中掌握著大量的金錢,又利用這些錢置辦了大量資產,甚至還有一批受他恩惠,誓死向他效忠的前武士‘士族’。
其勢頭,已然超過明治維新以來,那些由前地方領主大名們組成的,被稱之為新貴族的‘華族’。
武士本人,則是被當地推舉為前武士、小生產者、小資產階級為核心部分組成的‘士族’頭領。
後來,因為新政府的一係列政策,導致地方上的士族們、也就是前武士階層們愈加不滿。整個日本愈加動蕩不安,但唯獨京都這裡因為武士本人的存在,並在其主動調解之下,社會秩序得到了基本保障,那些本地的新政府官僚們也是鬆了口氣,更加暗中拉攏武士本人。
有士族因此對武士本人不滿,稱他為新政府的走狗,但他從來不理會這些傳言,隻是繼續收攏這無家可歸的人,默默約束著那些追隨著自己的武士們,讓他們不要參加到全日本各地的士族騷亂之中。
最終,1877年,西南戰爭爆發了。
這是士族群體反抗新政府的一場叛亂,也是士族最後的一場叛亂。
在戰爭爆發之初,整個京都的人都以為武士也會響應薩摩藩,西鄉隆盛公的號召,率領那些追隨自己的武士們,加入這場士族反政府大叛亂的戰爭。
然而,在權衡之下,武士最終卻是決定不介入這場戰爭,他隻是在一個雨夜,在市政廳的門前集結起了所有追隨於自己的武士。
麵對著那些重新穿戴好甲胄,佩戴著武士刀的武士們堅毅的眼神時,武士本人隻是沉默的將自己拔到一半的武士刀收回了刀鞘。
那把曾經被他拿來墊桌子用的武士刀,依然閃著寒光,卻是終歸於鞘。
當那些聞訊而來的軍警趕到之時,數千名武士已然無影無蹤。
數月之後,西南戰爭結束,西鄉公戰敗自儘,自明治維新以來的倒幕派徹底終結。
戰後,有新政府的高層試圖清算曾在戰爭中集結兵力的武士本人,然而卻因為其在地方上的巨大影響力而不得已放棄。
亦有殘存的士族激進分子,不止一次的試圖刺殺武士本人,然而卻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據說,一旦有人試圖將槍口對準武士,那麼他瞄準的那隻眼睛前便會出現一團黑影,完全擋住槍手的視線,不過這種無稽的說法,也並不為世人所相信,也隻視為傳說。
在戰爭結束後,在各方力量的暗中支持下,武士本人,成為了京都當地最高行政長官,在他的庇護下,京都也成為了整個日本殘存士族的最後容身之地。
為了拉攏與和解,新政府曾多次授予象征著最後士族力量的武士本人以高官厚祿,以及各種莊園、豪宅,乃至於地方上收歸國有的各種礦井、工廠。
這些承接自維新政府親自拆分的產業,成功讓武士走出了京都,即使在全國話語也有了一定的分量。
在新召開的議會當中,武士也成功代表著全體士族,拿到了象征著和解意義的賠償協議。
然而,無論武士本人名下有多少產業,亦或者是在全國各地有多少莊園豪宅,整個京都的人知道,每當夜幕降下,武士的去處隻有一個。
夜幕降臨之時,武士必然會先到一個華麗的酒行,用腰間的葫蘆打一壺酒。每次去,酒行老板無論手頭上工作有多忙,必定都會熱情的接待他,談笑甚歡。
在那之後,武士就會逆著越來越繁華的京都街頭的人流,走到迄今為止,也是整個京都最為僻靜荒蕪的一條小巷中,推開那從來沒有鎖的破舊板房的大門。
“呼——”
武士長長的吐出口氣,隨手將酒葫蘆丟到了屋中那張早已掉光了漆的木桌上,木桌的一腳,墊著一把雖然表麵有些鏽跡,但卻保養的很好的武士刀。
“你回來了。”
一道身穿紅色和服的倩影,款款從房間的陰影中走出。
少女的臉很是精致白皙,嘴巴兩側有一條淡淡的紅色傷痕,長長的黑發如瀑布般垂到腰際。
她望著武士,又看了看被丟到了桌子上的那壺酒,很是開心。
武士抬頭,看著那從陰影中走出的少女,微微一笑。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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