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縷透明的月華,從月輪中投射下來,被一具具屍身吸入體內。
屍體們愈發興奮,他們瞪著混濁的眼瞳,貪婪吮吸著精華,身體上散發出淡淡光芒,看去頗為神奇。
那些屍身吞噬了近一個時辰,直到月亮隱入雲霧之中,方才安靜下來。
“生的去,死的來,天地轉,冥門開!”
鬼魅般的身影高舉權杖,聲音異常嘶啞,一顆潔白的珠子出現在他的掌心,進而冉冉升起,懸浮在墳場的半空。
那一具具屍身宛若反哺的魚鷹,嘴巴張開老大,將一縷縷包裹血色的氣息吐出來,被空中那顆珠子源源吸納。
珠子漸漸鍍上一層淡淡的血色。
“用不了多久,極陰珠將吸足屍元氣,如此,本大人將順利種下第七星穴,成就七星巫祝的我,在這這片南部區域將罕有敵手,哈哈哈”
“這裡將成為我的,而你們,都是匍匐在我腳底的奴隸!”
鬼影將權杖指向部落方向,冷笑聲在空中回蕩。
一個時辰之後,鬼影收起極陰珠,抖了抖寬大的袍袖,他看著重新栽倒在墓穴中的一具具屍骸,哼聲道“能為本大人所用,是你們的福氣,隻是,時間不多了,南部新一輪戰端重啟,本大人必須儘快變強。”
他遙望南端的蒼茫一線,深吸一口氣道“潮汐來的還遠遠不夠,新一輪的收割將觸及附近的青崖盤丘等部落,危機之中藏著機遇,變強吧,南部將會是本大人晉升的階梯!”
鬼魅身形晃動,如浮萍漂流而去。
躺在洞穴中的老人依舊打著鼾聲,對洞外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第二日,霓珍言而有信,她在午後,悄悄來到墳場中,給桑北喂一陣奶水。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孩兒但凡吃食跟上,長的一天一個樣。
勞作回來的老人,於得閒中逗弄一下孫子,心中滿是甜蜜。
老人白日到林地裡采集,有時到水中僥幸捕到一些魚,總算可以勉強存活下去。
隻是他的身體看去日漸虛弱,整天不停咳嗽,常常咳出血來。
“放心吧,阿北,爺爺一定會看著你長大的!”
然而,約摸半個月過去,不幸的事還是發生了。
那一天午後,女人衣衫不整趕到墳場,她的頭發散亂,雙頰上滿是淚痕。
“霓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老人焦急的問。
“顏朗顏朗他”
女人泣不成聲,終究道“顏朗摔斷了腰,雖然僥幸活著,也隻剩下半條命了!”
“怎麼會是這樣啊?顏朗的身手雖不強壯,但他跑得就像風一樣的快啊!”
老人的心一下子糾結起來。
“我我就知道不會有這樣的好事,他們明明不需要顏朗,隻是讓他充當誘餌罷了,逃過一次兩次,最終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女人捂臉痛哭。
女人忍著傷心,接過嬰兒,她一邊喂奶,一邊道“可憐的北兒,嬸娘以後不會常來了,你要好好聽爺爺的話。”
在這亂世,為了活著,誰都在拚命啊。
老人歎息。
日子再度變得艱難起來。
霓珍為了補貼家用,常常勞作到很晚才會回來。
“她要喂養孩子,還要照顧脾氣古怪的顏朗,也真難為她了!”
老人有時捕到多餘的魚,也會送一點給霓珍。
“北兒,你可要快快長大啊,幫爺爺乾活,變成一個強壯的男子漢。”
無論老人有多苦,每當看到嬰兒的笑臉,他就會忘記一切煩憂。
桑北開始咿呀學語,起初在地上爬,很快,這個嬰兒就開始嘗試著行走。
他還弱小,經常摔倒,摔疼了,就想哭。
隻是一看到老人那張嚴肅的臉,隻得委屈的將哭聲憋回去,卻不理解為何爺爺如此對他。
“是個男子漢,就自己爬起來,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男子漢什麼人都不求,隻靠自己!”
“爬起來,自己走!”
其實老人每次都忍不住想去攙扶,卻硬生生忍住,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這個弱小的嬰兒,在這個亂世,儘快成長起來。
於是,這個嬰兒,以超越大多數同類的速度,學會了行走,雖然還有些蹣跚,終究走出了人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