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猙獰的殺戮烙印已經消失,但那股強烈的傷害仍舊讓魔記憶猶新。
正是那種力量。
它叫淩遲,欲淩遲萬物,必先淩遲自身。
魔凝視著匕首上的那一道血痕,喃喃道“欲殺人,先殺己,你可明白?如此,就讓我們共赴這一場,殺戮盛宴吧!”
話音未落,蟄伏於體內的一根根血線,正如一頭頭嗜血的野獸蘇醒過來。
體內的血運江河,瞬間洶湧澎湃,恰似萬馬奔騰,在天地間極限馳騁。
小老頭的身影,仿佛浮現遠空,正冷冷看著他。
“你能做到的,我如何不能?”
話音未落,一刀揮出,劃開天地一線,噗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血花飛濺,如此豔麗,驚心動魄。
欲成殺戮,先殺本心。
眼前這片天地滄桑,正是為自己布設的一間考場。
一刀斬魔,刺入本心!
魔的意識,瞬間沉入黑暗。
他的行為,驚得附近的兩個修士目瞪口呆。
“這小子揮刀自殺,他竟真的不想活了!”
“月窟神境,進入何其難得,這小子不識好歹,可惜了!”
二人搖頭歎息,繼續專心破陣。
一刀入心,痛得魔身體劇烈顫抖,額頭瞬間滾落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轟鳴聲中,一棵星魔古桑的幻影,籠罩虛空,將一股生發之力,滾滾注入那顆受損的心臟之內。
隻是這些,還遠遠不夠。
若非他融合了那顆荒天之心,他時下必然死去。
在一刀入心的同時,遠天之下的女孩,立時有了感應,僵直的身軀忽然顫動了一下,如影隨形符的存在,再加上那柄勿忘原本就是她的貼身之物,讓她深深感受到了對方所承受的那股鑽心的痛楚。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絕不容忍你就這般無謂死去!勿忘的存在,不是為了毀滅,而是為了希望!”
女孩口角囁嚅著,念念有詞,周身沐浴在一輪聖潔的光輝之中。
與此同時,插入魔胸口上的那柄勿忘,銀芒爆發,於神奇中一點點脫離出來,化作一道光影,重新鑽入魔手掌間的疤痕之中。
在那種神奇力量的驅使之下,使得那道傷害,有了痊愈的希望。
然而,那一道創傷,卻永遠留在了魔的心中。
它豈是簡單的一道創傷?
它容納了魔對於殺戮的所有認知,蘊含了小老頭一生與天決戰的淩遲戰意,一刀斬魔,本可輕易切斷生機,卻因為那柄勿忘的存在,和那個女孩於冥冥中的發動的祝福,終究稍稍偏離了要害,再加上荒天之心的強大生機,使得重傷中的魔,開始一點點恢複。
饒是如此,魔的身體已緩緩伏倒在地上,看去氣息奄奄,分明處於瀕死狀態。
血月在緩緩上升,後方那一道血色光幕在緩緩逼近。
一個真元耗儘的修士終於軟癱在地上,後方的光幕,距離他隻是咫尺之遙。
最後一刻,他掙紮著爬起來,咬牙道“與其等死,不如拚死一搏!”
他一步剛剛邁了出去,光幕隨之緊跟上來。
他於驚魂未定之中踩住了一道裂紋,隨即,猶如泥塑木偶般不動了。
不久之後,傳來一聲砰的爆裂,此修士已化作一地殘渣。
如此恐怖的情形正在多處地域發生著。
人力有時窮。
前方大地上橫亙著無窮無儘的陷阱,使得那些貿然進入的修士,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一個躺在地上等死的修士,突然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了那個氣息奄奄的少年,在那道光幕就要波及到他的一刻,突然動了,向前爬了出去,堪堪逃過了一劫。
這也還罷了,怪異的是,他並沒有破解身下的大地裂紋,那些裂紋竟然一點沒有對他造成傷害,反而如一條條蛇一般,緩緩爬進了他的軀體中,消失不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有鬼?”
無人能夠解答這個修士的疑惑,因為這個修士被光幕波及之後,頃刻間灰飛湮滅了。
魔掙紮著爬起來,向口中塞入一枚丹藥,盤膝而坐,緩緩療傷。
那一道殺戮的光幕近在咫尺,他全然不顧,全身心沉浸在入定之中。
如此情形,驚掉了附近多個修士的下巴。
“這小子分明在玩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