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嘴角溢出一縷血絲,顯然被王實的刀氣震傷了。
他看似步步後退,步法卻毫不淩亂。
他在磨刀,以王實的刀磨刀。
叮叮當當!
遠處街道的一角,傳來一串敲打鐵砧的聲音。
就聽一個沙啞的聲音嘲笑道:“王二,今天看來遇到硬茬了,需不需要我張久幫上一把?”
“滾蛋,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王實沒好氣的回應一聲,手底攻勢如潮,必欲將這小子一氣斬殺在自己的菜刀下。
“已經很丟人了,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叮叮當當,鐵砧敲打之聲不絕於耳,大地開始震顫,整條漆黑的街道就像一下子活轉了過來,頃刻間變得熱鬨起來了。
小販子的叫賣聲,算命打卦的吆喝聲,小夥計殷勤的招呼聲,種種嘈雜聲不勝枚舉,而聽在王實的耳中,卻無疑是極大的諷刺。
若然連一個破玉境的少年都拿不下來,自己當真不要在這條街上混了。
菜刀潑風似的砍殺,淒厲的慘叫聲夾雜在風中傳來,哀求,呻吟,被勒住脖頸時的拚死掙紮,刀口劃開皮肉的嗖嗖聲,彙聚成一道道浪潮,隨著王實一刀刀砍落,不斷衝擊著這個身材單薄的少年。
少年一步步後退,退向這條街道的深處,他看到那些旁觀中的一雙雙冷酷的目光,他知道自己這條命在他們眼中頂多算是一隻雞鴨。
隻是,無論你們有多強大,最終都必然被他踩在腳底,因為,他可是一個偉大的魔,他會破壞一切規則,而後建立起屬於他的無上規則。
少年在不斷後退,猶如風中的一片枯葉,看似瀕臨絕境,偏偏一步步艱難撐了過去。
隻是,他此刻遭遇的不止是王實的殘酷追殺,還有那一記記敲打在鐵砧上的撞擊聲,表麵看,敲打的是鐵砧,其實正在一錘錘敲打他的筋骨和血肉。
他開始吐血,身形愈見狼狽。
王實的憤怒已攀升到了頂點,他的一張油膩的肥臉漲的通紅,手中的菜刀高高掄起,詭異的掄起了眼前一條漆黑的街道,漆黑的街道和王實手中的菜刀融為一體,瞬間劈開了半邊天!
王實的本相就是一把菜刀,此刻本相與那把聞名已久的殺器融合,裹卷住一條街道的濃烈煞氣,將周邊一切光亮俱皆吞噬,化作一道深邃的黑暗,吞沒了單薄的少年。
一聲怒吼,撕裂了大地的黑暗,一道紅芒衝天而起,就見一頭渾身血紅的龐然大物,站立起來,伸出一張巨大的手掌,強行按住了那道長長的刀鋒。
衝天的殺戮,瘋狂泄入龐然大物的體內,一道血光自龐然大物的腦袋中央撕裂開來,穿透了黑暗,也同時穿透了站在街道深處的王實的身體。
王實的身體猛的痙攣了一下,一種無法想象的痛苦自身體血液中滲透出來,猶如山泉噴湧,不可遏製。
王實終於明白了那種痛苦為何物,他生平殺人無數,那些生者在臨死前所承受的巨大煎熬,那種生命從肉體中被生生剝離的滋味,正是這種痛苦。
死在他菜刀下的那些人所受到的痛苦,此刻全部被引發出來,使得他所承受的痛苦,達到了百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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