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的笛聲可偶爾得自北疆薩滿的真傳,那種秘術為何這魔域人也會?
仰首間的魔,一邊在走他的人間道,一邊在哼唱那種神秘的歌聲,他的思緒已然衝開天地,歸向遙遠的意想天地。
空洞的眼眸變了。
一眸如晨曦,一眸如黑洞,周邊世界在其眼中,迅速分離為黑白二色,青氣上升,濁氣下沉。
白衣女子所吹奏的笛聲,在其眼中已分解為萬千透明細絲,穿透在一個個北疆死奴的身體中,目光所至,一個個死奴的印堂間,漸漸浮現出一枚枚肉眼本無法看見的血色印符。
那些印符,乃是以白衣女子的心血和笛聲,鐫刻在這些死奴靈魂中的一枚枚契約,謂之禦奴死印。
當初那些死奴在沒有變成非人非鬼之前,就是北閣畜養的一個個死士。
他們在最後一刻毅然拋棄所有,甘願簽下契約,化身為死奴,隨著日積月累,在女子不斷以精血熬煉之下,心意互通,配合有度,終究形成了這座恐怖殺陣。
可惜在一輪輪的血戰之後,這座北疆禦奴殺陣中的秘密,已漸漸被魔所洞悉。
魔的眼中,周邊世界已然化作黑白二色。
一枚枚禦奴死印被剝開偽裝,一一呈現在魔的眼前。
笛聲流轉,一枚枚死印不斷發生變化,繼而驅動個體,運轉大陣,發出致命攻擊。
白衣女子目光一縮,分明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要知道在笛聲的驅使之下,禦奴殺陣的變化紛繁複雜,他難道真的看出了其中端倪?
怎麼可能!
驟然想到先前的南殿天之驕子蘇墨已然敗在其手,這個不明來曆的家夥果然不同凡響。
她一咬牙,笛聲再變。
一個個死奴漫空飄飛,刀光如雪,可惜此刻居然連魔的毛發都不能碰到。
魔足踏輪回,漫步人間,挪移星辰,踽踽而行,他走的路,向來特立獨行,不落他人窠臼。
目中所見,輪回無儘,一枚枚禦奴死印的變化儘收眼底。
而就在這一刻,站在墓碑上的女子身形一頓,笛聲戛然而止,瞬間,一柄謂之玉骨的玲瓏劍體戛然一聲從那根冰心之笛中抽出,驀然一刺!
與此同時,殺陣下方閃電般掠起一道劍光,快到不可思議,於防不勝防中刺向了魔的咽喉!
“陣底劍!”
遠處的蘇墨幾乎脫口而出。
那一劍之犀利已然遠超他的想象,白衣女子精氣神與一座殺陣徹底融合,迸發出驚天一擊!
“好劍!”蘇墨禁不住發出讚賞,同時內心長長歎息,他歎息的是,一個劍道天才居然就此夭折於此!
陣底劍,突如其來,防不勝防,魔踉蹌後退,不幸的是,身後一個死奴同時舉刀砍來。
魔依舊在後退,他身影飄忽,詭異的避過了死奴的攻擊,繼而,他後退的身體竟看似和死奴重疊在了一起。
一切的發生,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孫七月的陣底劍一發中的,淩厲刺中目標!
破碎的光影中,死奴那張醜陋的臉龐就此炸裂,同一時刻,一股鑽心痛楚,在白衣女子的胸膛間驟然釋放。
白衣女子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她萬萬想不到,自己精心謀劃的一擊,卻原來是對方順勢布下的一個局。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如此凶險危局,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唯一的解釋,她多年辛苦經營的一座無上大陣,已然被對方看破。
劍光掠起,魔猶如一陣風穿越過去,掠過了一個個木然的死奴身旁。
印堂間一枚枚禦奴死印,已然被一道道犀利的劍光無聲劃開,一具具不人不鬼的身體就此崩壞,化作了遍地殘肢斷臂。
魔足踏無間,趨避如電,一念間早來到那女子對麵,隻手探出,已然捏住了女子細膩的玉頸,將對方提在空中。
哢嚓一聲,那張精致的銀色麵具斷裂開來,當即露出一張絕倫麵孔。
雪芙花貌,明眸善睞,嬌顏映霞。
隻可惜,在魔的眼中依舊被視若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