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畔一隅,那塊不動的石頭上,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射出兩道精光,口中歎息道“這個世界,覺者自覺,迷者自迷,所謂願者上鉤,奈何奈何!”
他在此垂釣不知多少個年頭,從不過問身外事,也不知所求為何。
正在此刻,鐵索上行走的第二個修士,突然停住了步伐,他捂著嘴巴,震驚的看著前麵的人,因為對方身上已然著火,瞬間燒成了一個火人,隻是那人仿佛沒有感受到痛苦,依舊不顧一切,朝前走去。
隻是,第二個人想要回頭看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不得分毫,已然被凍結成了一個冰塊。
一隻隻飛鳥般的影子驚叫著,從周邊霧海中掠起,一次次穿透了他的肉身,那種痛苦,無法言喻,他根本無法逃避,任由生命的氣息一點點流逝。
此類情形已然如瘟疫一般在所有的挑戰者身上蔓延,死亡來的太快,太過猛烈,根本無法逃避。
第一個修士在肉眼可見之中,化作了灰燼,可笑他即便到了最後一刻,還不知道自己已然死了。
第二個修士猶如冰消瓦解,崩潰成塵。
其後,有的修士周身腐爛,有的被無形的力量分屍,有的被突如其來的雷電劈成了灰燼。
種種死法,仿佛因果報應,每每不同。
日頭漸高,更多的修士出現在懸崖上,他們並沒有如先前那些修士貿然去挑戰,而是紛紛選擇了等待。
日頭漸至中天。
日當正午,就見一個道士模樣的修士一躍而起,毫不停留,如一陣風般掠向那條鐵索,一路疾行,很快就穿越了一半的路途。
先前那些修士遭遇的殺劫和入魔征兆,似乎和他無關。
眼見他越走越遠,距離那座古寺越來越近。
此刻已到了約摸三分之二的位置,半空中驟然響起一聲霹靂!
那道士臉色頓時變了。
就見一團火苗已然從腳麵上蔓延上來,遍及周身,燒的畢剝作響。
眾人紛紛以為他將要重蹈覆轍。
就見此人仿佛倒行逆施一般,竟一路退了回來,最後一刻,重新跳回懸崖上,一身道袍已然化作了灰燼。
換了一身道袍,摸了摸被燒的光脫脫的下巴,此人毫無失敗的困窘,左右拱了拱手,大笑道“不算空來,已有所得,告辭,告辭!”
眾人紛紛震驚,震驚的是,此人即便挑戰失敗,也能夠從渡世之橋上全身而返,一身修為神鬼莫測。
道士剛剛離去,卻有一個一身汙濁的中年胖子,冷不防跳下懸崖,轟隆一聲落在鐵索上,光著一副大腳板,踩著那根烏沉沉的鐵索,一路向前狂奔而去。
短短一刻,他已超越了所有挑戰者的極限,距離那座古寺越來越近。
眼見得他已到達終點位置,未曾想最後一刻,肩頭仿佛被鎮壓了一座山峰,壓的他周身骨節簌簌爆響,且越來越重,他口中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恨恨盯了寺廟一眼,歎息道“我證悟的道,名謂拾人牙慧,未曾想,成也由之,敗也由之!罷,不該是我的,不可強求!”
他身形強勢扭轉,宛若急流勇退,一步步從鐵索上走回來,最後一刻,終於跳回懸崖上。
眾人再看他的形容,不由得大吃一驚。
就見他原本為一個胖子,此刻已然生生變成了一個瘦子。
“人生,有所得,必有所失!”
大笑一聲,揚長而去。
所有挑戰者的遭遇,已然被北閣一代翹楚孫七月儘收眼底,忖思,若自己去挑戰,能走得更遠嗎?
目光當即落在無動於衷的魔身上,嘴角浮現一縷冷酷,喃喃道“你,在等什麼?可惜你並非同道,而我卻必然要殺你證道,在這條鐵索上,你我一決生死吧!”
此刻,一個聲音,落在了那個釣魚的老者耳中“這麼多年,釣得幾何?”
“來了!”
“來了!”那來者淡淡一笑,續道“那座寺廟經曆一甲子運作,該去看看如何。”
“那是你的菜,且去!”
“還是你灑脫,如此,我去了!”
那人拱拱手,看了看周邊,複看了看那個白衣女子,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魔的身上,目光有些凝重,繼而搖了搖頭,身形宛若流風,落在條鐵索上,瞬間遠去,中途毫無掛礙,在眾人的目光中輕輕鬆鬆登臨彼岸。
未曾想這一道天塹在那人麵前形同虛設。
他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