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跪坐在墓碑前,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墓碑上的照片。
她的樣子永遠停留在了最美的十五歲。
周媽媽身上的怨氣在報複完那六個人之後就消散了,此刻就是一個普通的鬼魂。
“為什麼我找不到小寶的魂魄。”
柏長生說:“可能,她也不想在這個世間待了吧。”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她都放下了。
周媽媽哭道:“小寶,媽替你報仇了,嗚嗚嗚……”
柏長生給周彤上了三炷香,拿出小瓷瓶,對周媽媽道:“你該走了。”
“我不走,我想再陪陪小寶。”
柏長生預估著她魂魄的狀態,沒有了怨氣加持,等太陽一升起來就消散了。
齊牧小聲道:“我們去旁邊等等她吧。”
周媽媽一遍一遍的和周彤述說著複仇的過程,臉上卻沒有一絲快感,不論如何懲罰霸淩者,她的孩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周媽媽對六個霸淩者的身體進行了傷害,讓她們落下了終身的殘疾,卻沒有要她們的命,就是讓她們時刻活在恐懼當中,這樣的懲罰遠比殺了他們更嚴厲。
齊牧作為校園霸淩的受害者,也想看那些施暴者倒黴,可她們落得這個結果,自己心裡也沒有開心的感覺。
柏長生輕輕彈了下他的腦袋,“在想什麼呢?”
“你說這種事隻有以暴製暴才能討回公道嗎?”
“不是,周彤的事是個例。”
齊牧想起了自己的經曆,“我小時候過的也挺辛苦的,學校裡年紀大點的孩子都欺負我沒父母做主,還嘲笑我爺爺,我反抗不了,隻能忍著。每天一塊的早點錢,都拿去交保護費了,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吃過早點。”
“我告過老師,老師隻是輕描淡寫的在講台上警告了一番,然後放學後我遭受了比平常更激烈的霸淩,慢慢的,我就學會自己忍受了。”
柏長生一直沒放開他的手,聽他平靜的述說自己的成長經曆,心裡覺得有一絲鈍痛。
“我曾不止一次幻想過,狠狠的報複那些欺負我的人,讓他們也感受到痛苦,在周彤這件事裡,我看到了過去的影子,總覺得周媽媽的所作所為,是為那些被霸淩的孩子在出氣,有周彤,也有我,更有千千萬萬個像我們這樣的人。”
“你說,我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壞?”
緊握的手鬆開了,齊牧自嘲的笑了一聲,果然,他也是這麼覺得的。
然而下一刻,這隻手攬過自己的肩,腦袋碰到了他堅硬的胸膛。
齊牧:……
“君子論跡不論心,你這樣想沒有問題,守著法律的底線沒有付諸行動,已經很棒了。我不知道你小時候過的這麼辛苦,以後不會有人霸淩你了,我保證。”
聽著他的強勁有力的心跳,齊牧慌亂了。
“可周媽媽報仇成功後,我也不開心,好像,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這個社會上,還有很多人在努力推進反校園霸淩相關的法律,總有一天,所有的孩子都會在清朗的校園環境裡。”
“你會怎麼處理周媽媽?”
“超度吧,她手上沒有沾染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