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時不過節,陳家祠堂又開了。
沒有人問原因,大家接到通知後,都按時到了祠堂。
他們知道,這次開祠堂的原因隻有一個,噩夢。
陳家村的每個男人都陷入噩夢之中,起初他們以為忍過去就好了,可後來卻發現,夢裡受的傷在現實裡也好不了。
他們害怕了,成宿成宿的不睡覺,以此來抵抗噩夢。
可連日熬眼的結果就是,一旦陷入夢境,就會遭到比以往更可怕的噩夢,而且也不易醒來。
很多人都覺得自己快死在夢裡了。
村裡人的情況都不太好,陳有財到了以後,也沒有寒暄,直奔主題。
“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受噩夢困擾,我也是,陳哲請來的那倆娃說,是寧桂在作祟。”
“鎮妖塔已經鎮不住她了。”村長艱難的宣布了這個事實。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開始低聲討論起來。
“這咋辦。”
“咱們要不跑吧。”
“當年她死的時候就做噩夢,現在又做了,我就說是她。”
“哎,當初就不該殺她。”
“對,要是當時報警就好了,殺了那麼多人,反正也得槍斃,哪用我們動手。”
“就是,誰出的主意啊,可把咱們都害慘了。”
眾人的矛頭都指向了村長,看他的眼神由最初的尊敬變得不善起來。
人就是這樣,所有人一起犯罪時都同意共同承擔後果,可真正出事了,沒人願意擔當,反而還會責怪當初那個提出建議的人。
村長聽著他們的議論,臉色慘白,緊抿著嘴不說話。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了,高聲說了一句,“我們都是無辜的,當初要不是你逼我們動手,現在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氣氛一下子凝滯了。
所有人的目光沒有看那個出聲的人,反而盯著村長,等著他一個說法。
村長緩緩站了起來,身子微微一晃,抓著椅子扶手才站穩。
“我……當時,明明就是大家一起商量出她的死法,憑啥怨我。“
有人大喊,“是你提議讓她死的。”
村長緩緩轉頭,說話的人是陳建,和他一起玩大的夥伴。
“是你帶頭扔下第一塊石頭的,我們隻是學你罷了。”
這次說話的是陳富貴,年前還來給自己拜年,而自己回贈了他半扇豬肉。
“對,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這麼大膽,敢去殺人,隻是聽你的話罷了。”
“而且當初建鎮妖塔,是你找的人。”
“對,我看那座塔就邪性的不行。”
“都怨你,帶頭殺人,帶頭建塔,現在害了大家。”
……
眾人七嘴八舌的吵了起來,村長緩緩掃過這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平日裡對自己都是笑臉相迎,過時過節人情往來一點都不會少。
然而此刻他們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自己,村長從心底生出一股挫敗感,他這個村長啊,嗬嗬。
隻有在人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是村長,在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是給全村人帶來厄運的決策者。
“都怨你。”
“你說咋辦吧!”
“你知道我這幾天怎麼過來的嗎?”
“我都好幾天沒睡覺了。”
“你這樣的人,不配進族譜。”
“死後也不能進祖墳。”
“你害了全村人,咋還有臉活著?”
“你咋不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