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手法,溯淵大陸上的人可從來沒有見過。
一時間,筷子、酒杯落地的聲音,打翻碗碟的聲音此起彼伏。
便是連那些不通文墨的武將,都被這一手震撼到。
“這這怎麼可能?”
裴棲梧驚呼出聲,腳下幾個踉蹌,不願意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畫法。
據她所知,自古以來文人墨客最盛的西暇國,都沒有這樣的技藝。
她微顫著走近夙予繁的畫作,那幅畫又變成了宴會現場圖。
可走遠,依舊還是讓她震驚不已的遠山圖。
裴棲梧目光呆滯死死地盯著,她知道她徹底輸了。她引以為傲的東西,被夙予繁狠狠地踩在地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早該明白的。
是她這些年,在眾人的誇獎中過於驕傲自滿了。
裴棲梧看向杭辭意望著夙予繁,那微微破冰的臉,不由得苦笑一聲。
沒錯,她愛慕杭辭意。
從十年前初見時就放在了心上,把他藏在心裡十年。
裴棲梧記得那日宮變,父王為救當今皇上生死未卜。
她的母親已經早逝,是父王一手將她帶大。
那時她隻是一個六歲的小孩,被嚇得六神無主,慌亂不已,差點被叛軍的箭射穿的時候,是杭辭意救了她。
後來她不停地學習禮儀,學習女子八雅,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得優秀,能配得上他。
可惜她在其他方麵沒什麼天賦,隻學了個七七八八,倒是在作畫上麵頗有天賦,也使得她在耀都才女之列排得上前三。
裴棲梧今日當眾為難夙予繁,也是因為不服氣。
一個外來孤女,有什麼實力?憑什麼得到熠王的寵愛,憑什麼占著熠王妃的位置?
所以她明知道有人攛掇利用她,但她還是站了出來。
她堂堂貴女不是傻子,也做不出來大庭廣眾之下,以比試結果來改變皇上的賜婚聖旨,她隻是想知道答案罷了。
結果顯而易見,那樣矜貴冷欲的男人所看上的女子,怎麼可能是平庸之輩。
不說彆的,隻談夙予繁的容貌和作畫,就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裴棲梧的目光慢慢垂落,渾身彌漫著失落之色。
她服了,也認可了。
自己不論怎麼努力,都配不上他。
杭辭意遠遠看著夙予繁,收回臉上的微微詫異,繼而嘴角彎起,甚至還帶動了眼尾的弧度。
仿佛一臉自豪怎麼回事?
像是在說看,我媳婦厲害吧?
沈珩的祖父,沈太傅激動地站了起來,高呼道“神技,神技啊!”
沈珩驚訝之餘也麵色擔憂,生怕自己的祖父激動過頭厥過去。
沈太傅雙手交疊置於胸前,俯首行禮“老夫見過王妃,敢問王妃這是如何做到的?老夫一生癡迷詩畫,還請王妃賜教。”
夙予繁見和自己爺爺年紀一般的沈太傅,不由得皺眉道“沈太傅不必多禮。”
“這樣的畫法,其實主要是利用了人的視覺”
對作畫有些研究的人,好像是聽懂了。
其他人則似懂非懂,但並不妨礙他們覺得夙予繁很有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