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麒麟殿內。
“臣表郎中令曹參,於東海郡增驛鋪路有功,懇請陛下允準,曹參代掌國庫,於我大秦三十六郡行國策。”
“東海郡之內,增驛鋪路之事,還需督辦,臣請東海郡守遊航,返東海郡以確保國策推行。”
朝堂之上,柳白甚至都沒有用什麼伎倆,開門見山的兩句奏請,就將整個朝堂的勢頭給攪弄起來了。
除了眾人都有所準備的曹參進遷問題之外,反倒是東海郡守遊航這件事,更讓群臣心頭一動。
召其入鹹陽,本就是看看此人是否當真有才,以備升遷的。
而這個關頭,柳白直接將遊航給‘打’回東海郡,也就意味著這位作出了政績的東海郡守,此生升遷無望了、
這種事情,算不得什麼權利傾軋,而是最為簡單的政治信號。
得罪了柳白,你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遊航於東海郡之內治政多年,增驛鋪路之事由其督管,確為合適人選。”
李斯輕描淡寫的一句‘誇讚’,也算是站明了立場。
一夜未眠精神狀態極差的遊航聽到這兩位丞相的話語,麵上升騰起了悲戚之色。
但他自己也知道,今日算是死裡逃生了。
昨天在朝堂之上,他如此針對柳白,以這位柳相的小心眼兒,居然隻是結束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卻沒有結束他這個人的生命,已經是仁慈至極了。
遊航懷著‘僥幸’的心理,明知朝堂上已經沒什麼人能幫自己了,卻依舊是舉目看向周圍的官員。
這時候,他多希望能有一個人,站出來說那麼一句話。
尉榮感受到遊航的目光,也是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放棄了將此人招攬的念頭。
坦白來說,就他如今的廷尉之位,當真要在朝堂上示好一個東海郡守,還是剛剛彈劾過大秦左相的東海郡守,那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甚至
打草驚蛇,讓這位柳相提前將自己看做對手也不一定。
“東海郡郡守遊航,領祿返郡,旨造福四方百姓,推行增驛鋪路國策。”
“旨,”
“各郡官員,各要派遣官吏前往東海郡,以遊航作領,習增驛鋪路之事。”
高台之上,始皇陛下語氣平淡。
除卻對於遊航被‘一腳踹回’東海郡之事外,還加了一個‘學習’的事情。
增驛鋪路是國策,除卻增加大秦國庫收入之外,還有貫通南北,聯結東西的作用,對於民生,軍伍,甚至是掌控國土都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遊航要作領學習,也算是被踹回去之後,還要勤勤懇懇乾活的意思了。
“臣領旨,返歸東海,臣定然竭儘全力,推行國策,不吝任何在東海郡之內發生的過錯,令諸位同僚不再受挫。”
遊航恭聲應道。
但就是這麼一句看似認輸的話語之中,都夾雜著這個有著小聰明的東海郡守的不甘。
不吝嗇過錯,是在表功,也是在哭訴。
讓諸位同僚不再受挫,就相當於是在拉著始皇陛下和兩位丞相的腿腳,哭著喊著說他遊航海有點用,希望他們大發慈悲,貶到這裡就為止了,他也不會再起什麼心思了。
然而,
對於這種哭訴,柳白什麼連看一眼的心情都欠奉。
增驛鋪路自然有苦勞,但是你遊航能得到來鹹陽的機會,就已經是將苦勞的獎勵給你兌現了。
自個兒不爭氣,選了楊端和這麼個蠢貨武將當盟友,現在還哭著讓本相念你的苦勞?
咋滴,
一次辛苦,兩次用?本相看著像冤大頭?
始皇陛下看了一眼遊航,而後看向一旁的頓若開口道“宣曹參。”
頓若立刻下台兩步,站在高台階梯的半處,朗聲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