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消氣。”
“公子徹在邊關如此武勳,得些名聲也實屬正常。”
“再者說,江湖傳言,不足為信。否則這劍聖的名頭,早已落在您的手中。”
蕭何將那封密報拿起,也是不由啞然失笑。
自家柳公這麼‘生氣’的原因,也十分明顯。
“不過這件事倒是提醒本相了。”
柳白恬不知恥得點了點頭,顯然認可‘若非江湖人不長眼,他早已將劍聖名頭拿下’這種離譜說法。
“江湖遊俠這種事情,在以往還算正常,可現在大秦治下,以法律民,何須所謂‘豪俠’?”
對於遊俠這種人,柳白是不認可的。
說到底,是一個‘規矩’的問題。
以法律規製,即便是有貪贓枉法,有法律顧全不到的方麵,那也終歸是少數。
可若是江湖遊俠,擅自拿起了‘執法權’,那才是真正的亂。
因為
每個人對於事物善惡,好壞,甚至是輕重的平叛都是不同的,對之的懲處,自然也是隨著個人心意。
放縱,那帶來的後果,就是有這麼一群人,打著正義的名號,以自己的標準去懲處他們眼中的壞人。
可他們眼中的壞人,真的壞嗎?或者說,真的壞到應該死嗎?
隔壁家小孩半夜啼哭,擾了你今晚的睡眠,明日的工作,你覺得隔壁家壞,那就應該殺了隔壁家的人嗎?
答案顯而易見。
“俠以武亂禁。柳公所思不無道理。”
蕭何收起笑容,眼神之中多了幾分凝重。
江湖遊俠,他見得還當真是比柳白要多。
遠的不說,單單是那個泗水亭長劉季,常以豪邁之名,結交四方遊俠。
這些人之中,有的確實是為民伸張正義,但是更多的是仗著武力,隨著自己的性子為所欲為的混賬人,甚至可以這麼說,他們就是不上山的匪盜!
劫富濟貧,可是先經過他們手的。
“這件事等兩位公子回來再布置。”
“正好可以借著這些遊俠堵公子門的事情發揮。”
柳白略微思索,還是決定將這件事情稍微按下幾日。
倒不是他仁慈或者忌憚,隻不過需要留一個讓嬴徹和扶蘇正式經曆律令改政的流程。
“龍且,”
“那個白純,錦衣衛有封案嗎?”
柳白將目光定在白純這個名字上麵,開口詢問道。
龍且皺眉,而後道“柳公稍等。”
說罷,便是轉身朝著外麵走去,顯然是吩咐手下人去查了。
“蕭何,你覺得白純此人如何?”
柳白兩隻手指夾著密報,看向蕭何開口詢問。
蕭何略微思索,吐出兩個字“大才!”
這就是眼界與格局。
跟著柳白學了這麼久,蕭何看人,已經不僅僅是看具體的文武才能了,反倒是對於‘做事’這個方麵,有了更多的側重。
圓滑,勇敢,識時務,謹慎。
這些特質放在一個人身上,保底也可為身邊驅使之人。
更何況,仗劍遊山河這種事情,已然能凸顯出白純的文武雙全了。
當然,
這個‘全’到底是到了哪一種地步,就不好說了。
“咱們這位六公子呐真正開始仰頭看了。”
柳白長歎一聲。
不知是欣慰,還是為嬴徹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