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一時之譽,斷其為君子。
不可以一時之譏,斷其為小人。
不可以一時之成,而誇其能。
不可以一時之敗,而墮其誌。
早成者未必有成,晚成者未必不達。
不可以年少而自恃,不可以年老而自棄。
這一番道理,用在此刻的遊航身上當真是再合適不過。
昔日他初入鹹陽,看錯了風向,或者說對風向看的太對,毅然決然站在了柳白的對立麵,落了個被踹回東海郡的境地。
隻因柳白惜才,方才得以保全東海郡守的位置,也算得上是半分手下留情了。
如今又入了禦史監,飛黃騰達算不上,至少是真真切切得了幾分仕途前行的機會。
“一個月後,柳相便要重開文考取士,這一次正式改名為科舉取士,彆名春闈。”
趙懷真麵色淡然,吐露出來的消息,卻是讓遊航和司馬欣二人皆是震驚!
科舉取士!
去年文考取士拔擢出來的青年官吏,在地方上的表現是有目共睹的,隻不過是因為資曆確實差了一些,隻有極個彆出眾者得到升遷。
而其中,最為耀眼的便是如今的郎中令,代掌國庫的曹參。
這個年輕人,正是由文考取士正式走入仕途,才有了現在的成就,甚至可以說這是如今朝堂之上,最穩固的未來三公級彆青年官員!
大秦報紙之中也有過曹參的事例宣揚,百姓甚至都造出了一句新的諺語鯉魚躍龍門,顯貴!
如此,便可看到文考取士對於天下有誌向做官之人,到底有何種吸引力了。
可是放在禦史監來說,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兒了。
即便是遊航在路上已經相通,此番來禦史監是柳相的意思,目標就是清肅官場,可當聽到‘一個月’的期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眼皮一跳。
這意味著什麼?每天都要有官員下台。
而且他們禦史監還必須彈劾有名,否則就成了誣告。
最為關鍵的是權力這個玩意兒,一個蘿卜一個坑。
有人被彈劾下台落馬,就代表著有中層的官員可以得到升遷,底層的小官也會連帶著跳一跳。
牽扯到文考取士方麵,遊航想都不用想,定然是為上一屆優異者鋪路。
官場從上到下的變動,壓力能不大嗎?
“五十之數,倒也不用急在這一個月。科舉取士,官員擢升都需要時間。咱們的禦史監也有不下十個空缺,柳相不至於逼這麼緊。”
趙懷真緊接著開口笑道。
一緊一鬆,這個在三川郡紮根了這麼多年,從下到上的官位做個遍的踏實派官員,怎麼會不懂這種手段?
僅僅兩句話,就將遊航和司馬欣的心緒拉扯起來,也是能為了禦史監更好的辦事兒。
“監正,有一事,非公事,但下官還是想問。”
“柳相當真承襲武安,而後白頭了嘛?”
遊航略微猶豫,問了一句與禦史監完全沒有任何聯係的話。
而這一句話,對於趙懷真的稱呼改為‘監正’,則是在表明大家是自己人了。
這種權力場上的小門道,趙懷真懂,他遊航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