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道肉肉碰撞的悶聲響起。
幸一個趔趄,向後倒去。
可就在這一瞬間,一隻溫熱大手陡然將其拉扯住。
這時他才抬眸發現,不知何時柳白正在柱子麵前。
而他方才所撞的,或許就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倚靠的胸膛。
幸不是蠢人,甚至可以說,即便是在怒火衝昏了頭腦的情況下,他依舊保持了本能的一絲判斷撞柳白那邊的柱子!
因為另一側都是武將,他們的速度要快的多,而柳白素來以身子骨孱弱聞名,他這麼撞,肯定能死!
可現在
“奸相!”
“既不肯為國,何必阻攔於我!”
“幸苟活五十有三,今為大秦撞死在這麒麟殿內,乃幸事!”
“饒是這位昏庸的太子殿下不改其心,亦可讓始皇陛下知曉,天下之人,不願為太子所害!”
對於柳白的‘相救’,幸非但沒有半分感激,反倒是越罵越狠!
那雙手,軀體,不斷扭動,仿佛是想要掙脫開柳白,然後撞死!
死誌。
古有聽聞,士不以出身論,唯以跡。
幸是一個微末小官,即便是在大秦虎吞天下的年代,也沒有做出過什麼令人津津樂道的事跡,甚至有不少時候,在工作上還出現了紕漏。
畢竟像李斯這樣,能在紛亂時局之中調度有方的人,實在太少。
可現在
幸沒有半分對於死亡的恐懼,他的眼神之中,隻有一樣東西勇氣!
這是一股子傳承下來的勇氣,是數十代的先祖,用自己的一生,教給後人的勇氣!
他願意死在這裡,但不願意看到這偌大的大秦,毀在這樣的朝堂之上。
柳白眉頭微微一皺,沉聲喝到“拉住了!”
僅僅三個字,仿若是一隻猛虎低吼,震懾朝堂,霸氣無雙。
這一種上位者威勢,甚至是讓人不由得雙腿一軟。
蕭何連忙起身,一把抓住了幸的胳膊,另一隻手環著幸的肩膀“莫要衝動啊!”
幸的口中,依舊大罵!
甚至‘奸相’這樣的詞語,已經不滿足了,將怒火對向了太子,竟是脫口而出一句‘昏君’!
“嘶!”
文武百官,無不駭然倒吸冷氣。
幸這麼一個微末小官,竟是有如此勇氣,讓他們這些個公卿慚愧啊!
可就在此時,一道大喝聲響起“大膽!”
隻見陳銘憤而起身,指著幸便是大聲道“麒麟殿內,你何敢如此猖狂?辱罵太子殿下與柳相?”
“議論政事,動輒撞柱,我大秦還有商談一詞可言嗎?”
“幸,你這是沽名釣譽,濁君王而清己身之舉,乃是以太子殿下的汙名還正你錚臣之名!”
“車浩廷尉,這便是你管教下官的道理嗎?”
陳銘乃是嬴徹親自收服之人,對於這位太子殿下自然是十分忠誠。
如今
太子殿下不過是開口要建立一座宮殿,便是被幸用汙言穢語汙蔑成了‘昏君’。
往小了說,這就是辱罵。
可往大了說,若是幸當真是撞死在這麒麟殿內,傳將出去太子殿下民心皆失,天下大亂!
陳銘此刻的起身維護,反倒是將氣氛稍微一滯!
豈料
當朝新晉廷尉車浩,在被陳銘這個官位遠遠不如於他的官場小輩點名之後,麵色坦然,緩緩起身。
沒有生氣,更沒有責怪幸此番的舉動連累了他。
而是緩緩作揖,對著高台之上的嬴徹朗聲開口“殿下。幸方才之舉,車浩心中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