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道目光偏移過來,我膝蓋莫名發軟,徑直跪在了許慕堯麵前。
許慕堯眼神閃爍,語氣極其不自然,顯得無比惶恐。
“殿下,你這是…”
我不由得歎息道。
“我們非得這樣跪著說話嗎?”
未等許慕堯有回應,穆川迎麵走來,對我與許慕堯此刻之舉略感疑惑。
“這離春節還早呢,你們就拜上年了?”
我尬笑幾聲。
“學長,我跟許少爺鬨著玩呢”
許慕堯抬眸,注視著穆川,望眼欲穿,嘴裡卻是片語未發。
穆川也將目光瞟向他,倆人仿佛能通過眼神交流。
媽耶!
好養眼,感覺自己好多餘。
可能許慕堯聽進去我說的話了,穆川都幾經輪回轉世,固然不會再帶著前世記憶。
良久,穆川才收回視線,唇邊溢出一抹笑。
“安同學,你爸爸讓我來找你過去”
這句話,正合我意。
“走,現在就走”
我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順便脫掉身上外套,遞到穆川手裡。
“學長,剛才謝謝你的外套”
說完,我朝著人群方向走去。
許慕堯緊隨身後。
穆家老祖宗的屍骨已然火化,在眾人擁護下送進墓園安葬,大師站在墳邊誦經祈福。
終於,這場遷墳儀式總算是圓滿收尾。
從墓園返回到穆家老宅用餐。
餐廳裡,大人與小孩分開坐,我自然是坐小孩那桌。
許慕堯時不時打量著穆川。
穆川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手機鈴聲正合時宜的響起,他快步走到門口接電話。
許慕堯看著背影遠去,也放下了手中碗筷,轉頭望著我,眼裡透出少有的落寞。
“殿下,阿川當真不記得你了,連我也不記得了”
他那一句殿下引來了不少旁人的目光。
我哂笑,目光瞥向不遠處。
“許少爺,我叫安瀟笙”
許慕堯也感受到旁人異樣的眼神,便把說話聲音放小了幾個分貝。
“殿下,難道連你也不記得了嗎?我與阿川是最好的朋友,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聒噪個沒完沒了。
我無奈的撫了撫額。
“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穆川了,就像我不是你家殿下一樣”
我這句話不亞於朝他潑冷水。
他耷拉著腦袋,聲音帶著些許哽咽。
“真的,都不記得我了嗎?”
結束通話的穆川重新坐回到餐桌前。
許慕堯唇角微微顫抖,欲言又止,隨後從椅子上站立起身。
我下意識問道。
“你要乾嘛去?”
他淡淡的回應我幾個字。
“殿下,我去個洗手間”
他還怪有禮貌。
望著許慕堯漸行漸遠,穆川忍不住歎出一口氣,拿起桌上的白開水喝了幾口,緩緩說道。
“之前,我跟阿堯也算得上是好朋友,可惜了,他現在什麼都記不得了”
仲淵與穆川是生死之交,穆川與許慕堯亦是情同手足。
奈何穆川不帶著前世記憶,仲淵也並非是真的許慕堯。
我在費力嚼著嘴裡飯菜,腦子有個想法一閃而過。
“學長,那你可以重新認識他啊”
所有人都以為許慕堯是病重後失憶,才會不記得身邊的人和事。
那穆川重新認識他,倆人不就能成為好朋友了。
我可真是個大聰明。
良久,許慕堯走進餐廳,拘束的坐回到我身旁。
穆川放下手中碗筷,直勾勾盯著許慕堯,曖昧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他端起桌上酒杯,敬向許慕堯。
“阿堯,不管你記不記得,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
許慕堯微愣,隨後眼底露出欣慰之色,也拿起酒杯回敬穆川。
“當然”
此刻,倆人又有了能交談的話題。
許慕堯轉頭望向我。
“殿下,來到這裡之後,我真的沒再殺過人”
我拿起桌上公筷,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中。
“來,這個好吃,多吃點”
或許他有意識到我並不想跟他聊這個話題。
他挫敗的垂下臉,耷拉著眼皮,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在扯著嘴角苦笑。
晚餐結束時,已然是夜間。
所有人都各自上車,準備離開穆家老宅。
臨走前,我爸媽與在場的熟人嘮嗑,讓我站在車旁邊等候。
不遠處,同樣站在車旁的許慕堯,目光灼灼,不斷在我身上遊離,卻始終沒有走過來。
他大概也能明白我並非清奈。
等我爸媽嘮完嗑,我才坐上車。
我媽坐到我身旁,她眼底燃起好奇的目光。
“笙兒,你跟那位大師是怎麼收服的那穆家老祖宗?”
我將腦袋靠在了我媽的肩膀處。
“媽,我哪裡能有那種本事”
為了避免我爸媽擔心,我謊稱自己跟她們一樣,當時也是處於昏睡狀態,根本不知道穆家老祖宗被收服的過程。
我媽輕輕拍了拍我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