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她似乎也這麼想過……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呢?
好像是自己剛從組織裡逃出來的時候吧……
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在這個舉目望去滿是黑暗的城市裡,她就像一個孤魂野鬼一般,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
要不是阿笠博士的收留,恐怕……
輕輕地歎了口氣,這一刻,灰原哀的心裡有些雜亂。
她想起自己當初還在美國上學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她,還是一個小孩子,甚至於年齡比現在這副灰原哀的身體還要小上一點。
可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感覺自己每天都活在一種讓人喘不過氣的氛圍裡麵。
家裡照顧飲食起居的管家,平時不會和她說一句話。
那些負責做飯、打掃衛生的保潔人員,他們也不會和自己聊天。
所有的人,就像是默默無聲的機器一樣,隻會重複著每天周而複始的工作。
而且,這些人的眼神都是那麼地……讓人感到討厭。
他們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看待一個小孩子,仿佛在他們的眼裡,自己隻是一隻被他們圈養在籠子裡的小白鼠。
一隻始終都沒有安全感的……小白鼠。
讀書、吃飯、睡覺。
沒有交流、沒有溝通。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自己。
而自由,也正是在這些人的注視中,悄無聲息地從灰原哀的手中溜走。
後來,憑借著自己的頭腦,灰原哀一次又一次地完成了跳級,小學隻上了兩年,中學的內容更是三年就全部學完。
以13歲的年齡考入大學後,灰原哀迫不及待地搬進了大學裡麵的宿舍。
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擺脫那些人的掌控了。
可是,事實證明,她還是錯了。
儘管沒有了那些明麵上的監視,可那些目光卻始終活動在昏暗的角落裡。
有時候是她們宿舍樓下的環衛工。
有時候又是食堂門口擺攤賣熱狗的中年大叔。
有的時候,就連給她們上課的導師,臉上都是那種令她感覺恐懼的目光。
那是一種可以讓人窒息的目光……
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完全看穿了一樣。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刺骨般的寒意,如同冰封一般,將她與外界完全隔絕。
在那一刻,她同樣覺得自己無處可去、無路可逃。
後來,回到了日本,開始正式接手組織裡的工作之後,這種感覺才算是得到了些許緩解。
再加上那個時候,自己的姐姐總是會在周末的時候把她從家裡拽出去。
無論是喝咖啡也好,還是去美術館看展品也罷。
那個時候,她的姐姐宮野明美就像是一個太陽一般,始終在溫暖著她的心靈。
也正是在那一刻,她覺得自己還不算無處可去。
至少,還有一個姐姐會陪伴在她的身邊,溫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