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過很多人的名字,卻很少細細咀嚼自己的名字。
我看過很多人的外貌,卻很少細細端詳自己的麵龐。
我揣摩過很多人的心思,卻很少沉澱下來尋找自己的想法。
我是在村頭上的小學,後來又去了隔壁鎮讀初中。
上小學的時候大家都是附近村的,家庭條件差不多我沒什麼感覺。
到了初中後我開始有點自卑了,因為我漸漸發現了原來人和人並不一樣,原來大家都是有父母在家陪伴的
他們總能有零花錢買零食,而我兜裡掏不出一個子兒,他們的手機和藍牙耳機也讓我感到新奇。補課的時候同學們都穿著自己的衣服,有個人問我:“你怎麼老是穿著校服。”
或許她是覺得我很以學校為傲所以總是穿著校服?
其實我當時除了校服沒有彆的衣服了
每到學期末的時候,彆的同學家長早早地等待在班級口,然後坐著家裡的車回家。
而我會用班級公共的電話打給爸爸,想叫他讓人來接我,等到日薄西山,奶奶顫顫巍巍地出現在校門口,我自己背起所有行李和奶奶擠上了回家的公交。
後來放假的時候我再也不打電話了。
那時候我同桌有時候會當麵嘲笑我是個窮b。有一次坐我附近的女班長丟了50塊錢,非覺得是我偷的
她試探地問我每個月家裡人會給我多少零花錢,我說沒有。
她又問我每年我會有多少壓歲錢,我怕被人看扁,小心翼翼說了一個自己覺得有點大的數字:“兩百?”
其實我一塊錢也沒有。
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了。
一個算遠房親戚的女孩和我一個班,奶奶有幾次讓我和還有幾個同學一起乘她家的車上學。
偶爾她和彆的同學聊天時,說我家買不起車,總是蹭她家的車,還說我奶奶長得醜。
那時候我還在初中,這些現在看來有些玩笑的話在那時候卻深深刺痛的我敏感的小心靈。
我開始漸漸地通宵沉迷遊戲,總是關著燈玩到第二天天亮,再背起書包拖著疲憊的身子去上學。
剛開始還不錯的成績開始一落千丈,班主任當眾拍了拍我的臉,說看到我的眼神就像扇我。
爸爸打電話問我為什麼成績下滑,我說不想說。
他說:“告訴爸爸有什麼關係,爸爸不會和彆人講。”
我說我有點害怕班主任。
結果回學校的時候,班主任說:“有同學說很怕我,我覺得我也沒有這麼嚇人吧。”
下課和同學和我說:“xxx,你爸爸在群裡說你很怕班主任。”
回家的時候我打電話給爸爸質問他,他說沒有,媽媽也說爸爸不會說的。
我知道我再也解釋不清了,後來我再也沒和爸爸說過什麼我的想法。
多年後和媽媽聊起這件事,她說:“你怎麼這麼小肚雞腸?”
那時候哥哥姐姐們基本都上大學了,我不知道能和誰傾訴遭遇過的一切。
我很害怕接到外地爸爸媽媽打來的電話,聽到他們恨鐵不成鋼的責備。
奶奶也很生氣的說,你怎麼不像xxx一樣,人家讀書這麼認真。
我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初中三年。
二零一八年八月的一個雨天,中考後的我帶著行李箱被媽媽領著去高中報道。
我的成績不好,媽媽為了讓我離家近點,選擇了這所末流的鄉鎮私立高中。
這所私立高中並不是什麼高大上的貴族學校。它占地不到一百畝,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那一屆有8個班300多人,全校也就1000人左右。一期學費幾千,掛名:xx分校。
學校沒有什麼分數要求,沒到普高線的話交點錢也能上。
根據往年的戰績,每年能上本科線的人數不到一百,故學校另辟蹊徑招生宣傳為上線率百分百,其實意思是每個人都能上大學。
至於學校的上線麼,我的上一屆有33個人考上了一本,其中有32個美術生
其實對於私立學校來說,我們學校也還算良心,因為幾千塊學費是包含了晚自習和住宿費的。
難以置信我的中考成績居然是我們那一屆的第三。
我決心好好讀書。
在高一的一個晚自修裡,我搜儘肚子裡不多的墨水,憋出了幾句話,寫在課本扉頁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