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的人們因為他手中牽著的神駿寶馬順帶多看他一眼外,對他露五淵倒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漠然神情。
這些人們也不象在永定門外的老百姓一樣是在等著進城,而是一群地各自紮堆閒聊著,一副與宣武門城門洞裡的森然守軍相安無事的樣子。
露五淵向路邊一個坐在石凳上麵帶憂鬱之色的老者抱拳問道
“請問老丈,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又不是要進城,所為何事?”
那老者愣了愣,好奇地打量他一眼,麵上陰鬱之色更濃,歎了一口氣道
“公子是剛來京城吧,公子有所不知,近來朝廷在與蒙古韃子的交戰中,屢戰屢敗,韃子的軍隊已經日漸兵臨城下,而韃子的先鋒騎兵經常在夜間奔突到城外,襲擊城外軍民,營造緊張局勢,韃子兵裡還有一些能夠飛簷走壁的天兵天將,也時不時地飛掠外城城牆,在城裡殺人掠貨,製造恐怖氣氛,為他們的大軍犯境營造有利形勢。我們這些弱質老百姓,能有什麼辦法,臨近夜間時,便拋家舍業,在這內城牆邊上暫居,白天再回去,好在那些蠻兵還不夠膽子到這裡來撒野,能夠確保暫時的安全,但韃子大軍隨時可能揮師南下、攻城掠地,這等提心吊膽的日子隻怕也過不長了!唉!”
露五淵聽得好一陣恍惚,心中暗歎不已,沒料想外城的安逸寧靜卻恰恰蘊育著最大的危局。
內憂外患、狼煙四起,饑民遍地、餓殍遍野,這個大漢王朝,將國家治理成這樣,也確實夠讓人痛心疾首的。
如果自己不是牽腸掛肚在林玉身上,真想衝進皇宮去把那皇帝捉出來狠狠打一頓屁股,然後再手把手地告訴他怎麼才能對付眼前的危局,怎樣才能做好這個皇帝!
可他現在真沒這份心力了,他現在隻想一心一意找到林玉,然後帶她遠走高飛,找一個無人的山野,過安安分分的平凡日子,甚至哪怕是遵循林玉心願,天涯海角地尋找返回中國的途徑,總之,隻要能和林玉在一起,什麼都好!
林玉如果真地在北京,十有八九就是在內城裡了,城市範圍縮小一圈,是不是找到的希望就增大一圈呢?
露五淵自我安慰地想著,衝老頭禮貌地笑笑,繼續策馬趨前。
昂首闊步來到城門口的官兵隊伍前,把守的官兵頭目眉頭一皺,正要出言喝斥,露五淵不想跟他囉嗦,乾脆利落掏出玉佩遞送到他麵前。
那兵頭狐疑著接過去掃了一眼,立時麵現惶恐之色,雙手端著玉佩過頂,恭恭敬敬呈給露五淵,嘴裡恭聲道
“末將包溫見過公子爺,恭請公子爺入城!”
露五淵隨手接過玉佩,微一點頭,自得一笑道
“包將軍守城辛苦了,有機會我再來犒勞兄弟們吧!”
包溫麵現訝色,忙誠惶誠恐道
“多謝公子爺!”
露五淵心懷大慰,悠閒自得牽著馬三在眾目睽睽之下昂然入城,心道,那溫絲羽看來還是個豪門貴婦,要不怎麼會如此有麵子!
進得城來,抬目四顧,這才恍然發現情形並非他所想象的那樣,這北京內城一樣鱗次櫛比、浩瀚無邊,鋪天蓋地的龐大氣息壓頂而至,令他不自覺心生敬畏,這京城就是京城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已經大兵壓境、岌岌可危,依然給人凜然不可侵犯之無限威嚴。
頗令露五淵詫異的是,外城冷冷清清,這內城裡卻是繁鬨異常,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路旁小販吆五喝六的叫賣聲,路邊商鋪、飯店、酒樓裡的笑鬨喧嚷聲,響成一片。尤其此時已至掌燈時分,路燈漸次開放,各條煙花柳巷裡淡紅光影旖旎而出,在空中互相交織浸染,將京城的夜空抹出一片綺麗爛漫的色彩,與兵連禍結的嚴峻境況極不相稱。
這些曆來養尊處優的王公大臣、公子小姐、紅粉佳人們,不到火燒屁股的時候,估計是感覺不到火勢的猛烈的!露五淵頗為痛心地想著,開始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
他對於尋找林玉真地毫無頭緒,他隻知道林玉是北京人,但到底是海澱、朝陽、西城、東城、宣武、崇文、豐台、石景山還是北京的郊縣地區,他一無所知,要是知道得細一點的話,雖然這京城的地名未必與中國北京的一致,但他至少可以根據地理方位的一致繼續縮小尋覓範圍。
而且他現在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已經有點饑腸轆轆了,他還得想辦法尋找吃的,否則,沒找到林玉倒先找到閻王爺那裡去了。
他本來可以如約先去找找楊梓棉或者溫絲羽尋求援助,但這樣勢必會耽擱自己尋找林玉的時間,這又是他極不情願的,所以他躑躅街頭,有點左右為難。
除了他的馬車有點醒目之外,他混跡在人群中,稀鬆平凡之極,倒沒有引起多少注意,可以隨意漫步徜徉。
正在慢步緩行、兀自苦悶的時候,一抬眼發現前方街角一堵高大圍牆下擠擠嚷嚷圍著很多人,在高聲大嘩議論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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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五淵橫豎無事,便牽著馬三走過去看熱鬨。
在人群外圍停駐腳步,抬眼看了過去,這才發現人們正在指著牆壁上的一張大紅告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