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崇景領著人往裡走，沒再看府門口的兩人。
雲奚偏頭看著雲玉，然後在擦肩而過時低聲說道“你模仿得一點都不像，我從來不會有那種表情。”
這句話像是重錘一樣，砸在雲玉心上。那個侍衛什麼意思？對方是真的雲奚？
不，對方不可能是雲奚……因為如果是的話，為什麼不回府，而是隱藏身份。
“雲玉？”淩玉斕見雲玉臉色不太好，有些擔心。
“沒事，就是覺得哥哥有點冷漠。”雲玉立馬調整表情，笑容裡夾雜著一些苦澀。
淩玉斕垂眸，“他原來不是那樣的，明明是個很溫柔的人……”
……
司徒臻霖跟在竹崇景身後，輕聲開口，“還好嗎？”
“嗯，疼習慣了，再見到也就沒感覺了。”竹崇景輕笑，“走，去我住的院子。”
但是一進院子，竹崇景就愣住了，院子裡種的花草被弄得亂糟糟的，也就一晚沒回，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而且那些花是他和雲奚一起種下的，雲奚很喜歡……
司徒臻霖也看到了院內的場景，忍不住皺眉，是誰這麼壞，把彆人種的花弄成這樣。
“大少爺。”管家匆匆趕來，站在對方身後不敢說話。
“誰乾的。”竹崇景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但是越冷靜越不對勁。
管家張了張嘴，然後低聲回答，“公主今早來過您的院子。”
“公主……淩玉斕……”竹崇景咬牙，然後轉身往外走，現在那個人應該還沒走。
司徒臻霖沒有阻攔，這件事確實是公主做得不對，竹崇景有理由宣泄心中不滿。但是他還是得跟上去，畢竟不能任由事情鬨大，他現在可是竹崇景的“至交好友”。
“淩玉斕。”竹崇景出去的時候，對方正在上馬車。
聽到竹崇景的聲音，淩玉斕一愣，隨後笑了起來，“怎麼了？你要和我們一起……”
她的話在見到竹崇景的臉色後，不敢說了。
“我院內的花，是你弄得？”竹崇景緊緊盯著對方質問。
淩玉斕回神，然後紅了眼眶，偏頭看向一旁地麵，“你因為那些花，就要凶我？”
“對，不能嗎？你明明知道，那是雲奚和我一起種下的！你怎麼能毀了呢？！”竹崇景咬牙說著，隨後深吸一口氣，“那是我弟弟最喜歡的花……”
淩玉斕像是才想起來一樣，腳步踉蹌了一下，然後張嘴，“抱歉，我……我忘記了。”
“忘了？你一句‘忘記了’了，就能彌補嗎？那是雲奚留給我的！”竹崇景覺得震驚，淩玉斕到底怎麼回事，這都能忘？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的喜好很熟悉，更何況種花的時候，淩玉斕就站在一旁看著。
竹崇景盯著對方，“那你為什麼那麼做？”
“誰讓你不理我的？你明明之前不會生我的氣，每次都會哄著我，這次卻沒有，我氣不過，就……”
竹崇景被氣笑了，就因為這個？而且原來對方也知道，自己之前一直是哄著寵著她。
他轉身離開，跟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
“等等，哥哥，這件事你彆怪玉斕。她隻是沒受過委屈，她……”雲玉伸手拉住竹崇景的袖子，急切地解釋著。
“滾！”竹崇景甩開對方的手，雲玉摔倒在地上，手掌蹭破了，昨晚磕破的地方再次滲出鮮血。
這邊的動靜鬨得不算小，必然也被將軍夫人知道了。
將軍夫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竹崇景把雲玉甩開。她焦急地走過去，然後一巴掌打在竹崇景臉上，“你怎麼能這麼對你弟弟？”
竹崇景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將軍夫人的指甲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他徹底對這個母親失望了，什麼也不問，上來就一巴掌，對方完全不把他當兒子。
“哈……哈哈。”竹崇景沒忍住笑了，然後眼眶泛紅地抬頭，“你其實根本沒把我當親兒子看待吧？既然這麼討厭我，那我也就不礙你的眼了。將—軍—夫—人。”
他說完，看向雲玉，隨後笑了，“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會是我的弟弟？我弟弟沒你那麼矯揉造作。”
“崇景。”司徒臻霖輕聲開口，讓對方冷靜一些。
竹崇景看向司徒臻霖，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我弟弟留下的花，他最喜歡的花……整個將軍府，隻有我院子裡種著，現在都沒了。”
“崇景，我剛才看過了，還有幾株活著，還能補救。我府裡的花園大，我們移栽過去。”司徒臻霖輕聲安撫著。如果是雲奚親手種的，那麼必須是這些花存活才有同等的意義。
把竹崇景逼成這樣，不單單是因為花，而是一次次的失望、委屈和被無視。
自從雲奚失蹤後，一件件小事累積起來，直到今天看到雲奚種下的花被毀，然後爆發了。也在今天，失望攢夠了，就不再期待什麼了。
司徒臻霖垂眸，能把竹崇景那樣溫柔、堅韌的人逼到這個地步，看來以往受的委屈不少……
竹崇景站在原地，然後輕輕點頭，“聽你的。”
“不就是幾株花嗎？你弟弟還活著，你至於這樣？”將軍夫人質問著。
竹崇景轉身離開，淡淡地回答，“他不是我的弟弟，我的親弟弟至今下落不明。那些花之前他每天都會來我的院子看，所以我想養好，但是被毀了。”
回到院子，竹崇景扶著牆，司徒臻霖走進花壇，開始動手移出還有希望養活的花。“你去收拾東西，花我比你熟悉，我來就行。”
“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竹崇景苦笑，轉身進了房間，這將軍府……他是待不下去了。
雲奚也走進花壇，蹲下幫司徒臻霖，然後忽然開口，“他真的很在乎我，也很愛我。”
“嗯，他是一個好哥哥。如果他一直住在我的府邸，讓你們相認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他已經不可能再回將軍府了。”司徒臻霖平靜地說道，隨後皺眉靠近雲奚，“我也很在乎你，很愛你……不，我比他更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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