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回身。
聞箐見林知皇回身,鼓起勇氣繼續道:“在嫁給吳踅之前,我也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因為在彆人口中,他就是十惡不赦的蠻夷。但在嫁給他後,真正相處了才知...........”
“彆人口中所傳的他,多有失真。夫君對他治下之民很好,從未有欺壓之舉,更是減免賦稅,鼓勵他們耕種安家........”
“夫君對他手下的那群兵將,也是有情有義!”
“寧願苦了自己的吃穿用度,也絕不會苦了手底下的這幫在戰場上搏命的兄弟!權王殿下,並不是因為我是他的妻子,才為他這麼說話的.......”
“便是我對他乃一陌生人,在近距離了解過他後,也絕不會言他是惡人。”
聞箐將話說到最後,言語間條理越發清晰起來。
林知皇在這期間,也並沒有打斷聞箐想說的話,而是一直等她將話說完後,這才道:“蠻王妃,人的善惡,都是相對的。”
聞箐聽不懂,認真地反問:“善就是善,惡就是惡,何為相對?”
林知皇抬手,止住這會要開口駁斥聞箐的喻輕若,緩聲道:“對於你來說他是善,對於被他所迫害的人來說,他乃惡。”
聞箐不說話了,半晌後開口道:“您.....不也是如此嗎?”
林知皇低笑出聲:“不錯,本王也是如此。掌權者哪分什麼善善惡惡?隻要對得起自己治下之民,追隨自己的手下文武,便為善!”
“所以在本王眼裡,吳踅是善人也罷,惡人也罷,隻要他與本王立場相對,那就是——敵人。”
話落,林知皇沒有再與聞箐多聊,帶著喻輕若走了,專門留了兩名醫者照顧她。
喻輕若隨林知皇出了為聞箐安排的那間廂房後,眉宇間透著不耐地道:“主公日理萬機,不該浪費閒心與她聊這麼多的。”
林知皇好笑地回身,彈了喻輕若的額頭一下:“做何對她惡意這麼大?”
“生來尊貴,沒有過吃什麼苦,嫁的夫君也對她不錯,一點也不食人間煙火。輕若看不順眼。”
在她看來,聞箐委實好命,某種程度上,她比主公都好命。
主公日理萬機,連生孩子都不能歇,手上所掌的一切,都是主公刀口舔血,一點一點與他人博弈而來的。
說句不好聽的,就連現在賢惠的王夫,都是靠主公本事贏來的。
這聞箐倒好,出生便是郡主,就算在家裡不得父母寵,那也沒有人敢欺她,是金尊玉貴養大的。
後麵又嫁給小蠻王吳踅,吳踅待她也不錯,她每日隻用吃吃喝喝,安心養胎就可,完全不用自己付出什麼努力,怎麼不算好命?
林知皇好笑地搖頭:“在本王看來,將好命寄托於他人之手,那就不算好命。”
喻輕若還想再說什麼,林知皇抬手又彈了她額頭一下:“好了,竟還替本王抱起不平來。本王在此世獨此一份,彆人也是,你亦是。”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莫要互相攀比,否則遲早會失了平常心。”最後一句話,林知皇說的,很有幾分告誡的意味在。
喻輕若聽得林知皇這話,先是一愣,而後站在原地細細品味了一番,很有些感悟,抬頭想再與自家主公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家主公早走遠了,不由喃喃道:
“多謝主公提點。”
話落,喻輕若往她的藥房走去,邊走喻輕若邊感歎:
主公不愧是主公,竟是連我剛才在心裡想什麼都知道。如此年歲,便有這番感悟,能走到今日這一步,確實不是偶然或是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