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篤雖遠不如文聘,但也是少有的將才…這般簡單的放了,先生當真是為了那一句空口白牙的承諾?在先生心中…霍篤當真值得信任?”
這個問題,自打彭羕放了霍篤的那一刻,他就一直憋在心裡…為此今天的早飯都沒扒拉幾口,如今說出來,頓時感覺舒暢了許多。
“霍篤是否可信…這一點僅憑這一麵之緣來判斷確實是難以判斷!不過…這與我放了霍篤並沒有絲毫的關聯,就算來的是霍三、霍四,某依舊會照放不誤。”
“先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關竅?”
聽到彭羕的話,身旁的孟邱、王平、馬忠幾人一個個放下了碗筷,豎起耳道認真的聽了起來。
“不瞞將軍,先前某在房陵所說的破釜沉舟之舉…是騙將軍的。”
瞅著左右數人,彭羕覺得一陣智商上的碾壓,不過沒有絲毫的喜悅…有的隻是滿滿的心累。
若是三公子在這…該多好啊!
暗歎一聲,彭羕搖了搖頭…繼而說道
“某所為者,說到底不過是要打個時間差罷了!築陽與霍篤部相距百餘裡,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即使快馬…也需一天的時間。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築陽而來的信使,應該已經到了霍篤大營了。”
“這與放了霍篤有什麼關係?”
聰慧如王平、馬忠,已經窺知一二端倪,但楊昂…依舊傻傻的沒有察覺,仍然抓住霍篤不放。
“子均、伯瞻,你二人可猜到了什麼?旦可說出來聽聽。”
對於王平、馬忠方才一閃而逝的興奮,彭羕多少有所察覺,是故撇了楊昂,朝著二人扭頭問道。
再和楊昂這樣說下去…彭羕真心怕自己會抑鬱。
“子均,還是你來說吧!”
相視一眼,馬忠默默的將這個首秀的機會讓給了王平。
“先生,若平沒有猜錯的話,先生讓楊將軍出兵的用意…以戰止戰是謂其一,更重要的是…先生想通過與涉都馬仁之盟擴大文聘心中的疑慮,隆冬風雪大軍難行,一旦文聘心中有了顧慮,我等也就有了喘息的機會,再加上現今霍篤兵敗…在未摸清我軍和馬仁部底細之前,文聘斷不會大軍傾巢而出,在開春之前…房陵定然無憂。
至於楊昂將軍的疑惑,霍篤…其人雖然剛烈忠義,但與先生最終的籌謀相比,確實算不上什麼,無論是霍篤…亦或是霍三、霍四,充其量都隻是先生手中一個穩定粉水東部局勢的棋子罷了。”
長吸了一口氣,王平也未推讓,開口將心中所能想到的一切全部道出。
“啪…”
“不錯!雖不全麵,但至少點到了問題的關節所在。也不枉三公子對你如此看重!”
表揚了兩句,看著王平、馬忠二人,彭羕眼中多了幾分笑意。
還好,漢中還有希望,至少不全部都是楊昂這種,尤其是王平、馬忠…這兩個被張永從巴西帶回來的後起之輩…尤為值得期待。
……
築陽。
作為南陽治下的縣城,因臨近荊襄腹地,這些年來築陽並未遭受太多的兵亂,人口還算充實。
低矮的城牆雖不過中等規模,但也透露著幾分厚重。
在呼嘯的狂風中,霍篤領著信使到了築陽城門,在一番盤查、核對後,徑直朝著縣衙…也就是文聘所在的方位趕去。
築陽縣衙。
因為房陵楊昂一部與馬仁達成同盟的消息傳來,文聘身邊無疑是多了許多來來往往的將官,因為議事廳太小,無奈之下將縣衙府堂改為大軍軍議之地。
而此刻,文聘領著十數名荊州將領,正看著一幅掛在屏風上的輿圖…推演著戰略。
“報…將軍,霍司馬回來了!”
“哦!?速速有請!”
聽到霍篤到來,文聘頓時從一眾將領中央抽身走了出來。
“子忠,這個時候為何回返?可是房陵那邊出了什麼變故?”
子忠,正是霍篤的表字。
看著身前風塵仆仆的霍篤,文聘剛毅的麵龐閃過幾分疑惑。
“末將死罪,還請將軍責罰。”
未有過多的言語,在見到了文聘的第一時間,霍篤就已重重的跪了下去。
最終,他還是辜負了文聘的厚望。
“發生了什麼事情?起來說!!”
喝令左右扶起霍篤,文聘突然覺得心底有些不安,仿佛…房陵之事,已經發生了他所把握不到的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