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元之言,一針見血!”
雖然龐統盛讚了曹營水軍,可無論是曹操,還是李典這位水師大都督…或是左右名聲和赫赫的曹營文武,都不由抱著一絲羞愧之色。
曹營水師,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依舊是蔡瑁玩剩下的。
可他們…在冤殺了蔡瑁之後,直至今日未曾給蔡瑁正名!
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不過…戰陣雖好,卻不能給丞相帶來決勝之勢。”
對於曹操的吹捧,龐統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隻見龐統搖了搖頭,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說道。
“士元這是何意?”
定了定神,曹操並未因為龐統的這種僭越之言而惱怒,隻是低著頭請教道。
雖與龐統接觸不到片刻,但…曹操的心中已經暗暗認可了龐統的才能,隻因為…在龐統的身上,他似乎…看見了郭嘉的一絲影子。
“敢問一句,丞相軍中良醫多否?”
“鳳雛先生這是何意?良醫多否豈與水戰勝負有關?”
未等到曹操發問,待在曹操身旁的李典…便忍不住問道。
“自然有關!”
迎著李典以及眾人疑惑的目光,龐統神色未改…淡淡的回應道。
“方才從旱寨而來,一路穿過數十艘戰船艨艟,統觀船上軍士麵色不佳…有甚者麵如土色,想必乃是水土不服所致。”
“士元細致入微,當神人也!”
這一刻,不止李典等人不淡定,就連曹操…也驚的連呼起來。
短短三言兩語,便將水師上下長板短處全部揭露了出來。
“不瞞士元,自蔡瑁死後…水師多有暴斃和臥床不起的將士,某雖征調荊襄良醫…可幾與杯水車薪爾。”
片刻後,曹操苦笑一聲,眼神略顯黯然。
那些跟著他南征北戰的將士,未曾死在沙場之上,卻因為他曹操…病死在區區戰船之上。
“要解決此事,並不難!所以…丞相也無需這般憂愁!”
見到曹營上下對此事束手無策,這種送上門的機會…龐統又豈會就此放過。
“怎麼說…鳳雛先生有解決之法?”
這次發問的不在是李典,而是程昱這位大佬…趕在眾人之前站了出來。
“卻有一策!”
環視眾人,龐統輕笑一聲,緩緩說道。
不過…因為麵容的原因,龐統始終無法演示出諸葛亮那種運籌帷幄的風采。
“還請先生指教!!!”
這一刻,不僅程昱、李典,連同曹操…都用了尊稱。
細細望去,眾人隻覺得龐統的麵容…也並非想象中的難以接受。
一才遮百醜,毫無疑問…龐統就是那種驚世之才。
“長江東西縱橫數千裡,潮漲潮落,其勢無窮。我軍戰船艨艟雖巨,於這大江而言…於一縷浮葉又有何區彆?”
“吾曾聽人言,丞相軍中水師將士…多為青徐二州驍勇,雖識水性,卻難像江東水師一般,日夜生養在船,久之…必生惡疾。”
雖然龐統的話有些絮叨,不過…在這個時候,也沒人敢出言催促,隻得跟著曹操低頭聆聽。
“若想解決此事,可以戰船艨艟相連,鋪以木板,鎖以鐵鏈,五十一縱,三十一橫,由此…步騎皆可渡,又何懼風浪?
風浪即息,惡疾即止!無需多日,丞相座下水師,自然會成為縱橫東西的強者之師。”
“士元此法…甚妙!此戰若勝,士元必歸九卿之位。”
低頭思慮了片刻,曹操眼前似乎浮現出了龐統所描繪的壯闊藍圖…頓時雙手一合,直直的盯著龐統。
劉備有了諸葛亮,孫權有了周瑜…而他曹操,在郭嘉死後,上天又給他送來了龐統,當真待他不薄。
“區區小計,安得丞相許諾!”
“誒!於士元是小,但與我水師上下,於我曹營上下是大!士元…休得推辭。”
“來人擺宴,將陛下賜下的美酒準備好,今夜…我要與士元一醉方休!”
龐統這副淡然的表現,顯然更符合曹操的胃口,隻聽見曹操長笑一聲…執著龐統的手轉身下了戰船,往帥帳而去。
次日,在一番長醉之後。
曹操召集各級將領,於各處水寨收攏戰船艨艟,征遣鐵匠木匠,依照龐統所獻之計,大肆鑄造鐵索…連接諸船,聲勢浩大,震驚南北。
江陵。
作為南郡重鎮,雖說被曹軍搬空了荊州十數載的積蓄,但江陵城的底蘊仍在。
特彆是在這風雨縹緲之際…有文聘坐鎮的江陵,在蔡瑁死後,自然成為了荊襄世家的注目之地。
時代所不知道是,在蝴蝶的扇動下,一駕馬車自西而來,趁著夜色…闖進了名為江陵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