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的穩定,在曹操看來更甚於關中。
可是袁氏在冀州的根基太深了,即使袁氏覆滅,袁氏的舊部…依舊有人在暗中謀劃光複冀州之事。
即使暗閣在冀州清洗了數遍,這種情況依舊未曾從根本…得到改變。
……
藍田。
黃昏時分,楊任帶著數百精騎…押著黑壓壓的車隊,從北歸來。
“世子,胡麟、陳昊撇下家眷逃了,至於那些士族豪強…末將按照世子的吩咐,除了儘取家財之外,並未傷及他們性命。”
藍田縣府,這個時候…張永正向秦聞了解著藍田城內的情況,見到楊任邁步走來,自是起身站了起來。
“辛苦…將軍了!”
走下將楊任扶了起來…看著楊任麵上浮現的欣喜之意,張永清楚…楊任此次的收獲,恐怕超出了他們的意料。
“世子,你彆說…這藍田雖然不大,但這些士族豪商,可真是富的流油。”
“僅憑末將帶回的金珠玉石…瓷器絲綢,若是折合成錢糧,當足以支撐我大軍此番征戰所需。”
“如此甚好!方才我和衛之還在商量籌備糧草的事,有了這些寶物,倒是解了我軍燃眉之急。”
衛之,乃是秦聞的表字。
其實…張永若能狠得下心在城中收刮一番,絕對能湊夠大軍所需錢糧,或許還能有所富餘。
不過,若是這樣做了!
漢中張氏在關中的名聲也隻怕是爛了,就如同西涼一般,人見人畏,退避尚且來之不及,又何況投效之談?
“世子!”
就在張永、楊任交談之際,孟邱扶著長劍從府外走了進來。
“孟兄,如何?縣獄之中的犯人,可有可用者?”
“這…”
迎著張永的目光,孟邱的神色顯得些許怪異。
“嗯?可是出了什麼變故?”
“到沒什麼變故…隻不過,這藍田的縣獄之中,除了兩名老者…再無其他犯人?”
難以想象,這藍田城的治安…在胡麟這種怯懦之輩手中竟然好到了這種程度。
“隻有兩名犯人?”
驚呼一聲,張永和楊任有些麵麵相覷。
“莫非是我們看走了眼?這胡麟…還是一個少見的治政之材?”
縣獄空蕩至此…這種情況,就是在漢中也不多見,更況論…在這魚蛇混雜的藍田?
“咳…咳!”
聽到張永的話,秦聞神色一滯,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捂著胸口…狂咳不止。
“怎麼?衛之,莫非我說錯了!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原因不成?”
因為府堂上隻有張永、楊任、孟邱、秦聞四人,所以秦聞的動作幅度…在張永眼中被無限的放大。
“說來,是下官之前未曾向世子稟報!”
“藍田玉盛名天下,這關中三教九流多聚集於此!往日強取豪奪、明偷暗搶、街頭鬥毆者不知凡幾…這縣獄之中又豈會僅有二人!”
數息後,秦聞勉強平複了下來…在向張永告罪之後,連忙解釋道。
“那這些人都去了哪裡?”
刹那間,張永三人的眼神頓時沉了下拉。
“能去哪裡?進了藍田縣獄,若無門路…胡麟又怎會舍得放他們離開?”
“藍田山距離藍田城不過十餘裡,這些犯人…除了極少數被處死之外,九成以上的…都被胡麟安置在了藍田山上,日夜開鑿玉脈礦石。或以收藏,或低價賣給城中的士族豪商。”
“胡麟有這麼大的本事?素聞鐘繇清正廉潔,藍田距離長安不過百十裡,就沒派人來問罪過?”
公器私用!
無論在那個時代,都是讓人極為厭惡的。
在這一刻,張永甚至開始祈禱…胡麟這個禍害,會在回到長安之前,倒在西涼鐵騎的屠刀之下。
“世子有所不知!”
“因為胡麟這種做法,讓藍田山每年開采的玉石增益不少,加之低價轉賣,成本甚至低於…那些士族豪強所用,再加上胡麟善於專研,與城中各大士族豪商關係不錯,這些人也就樂得遮掩,以這些人的人脈、背景,要想瞞住這藍田城的事情,還不在反手之間?”
“更何況…長安城的那位,掌握三輔權柄,軍政繁忙,隻要藍田稅賦不減…又怎會多問?”
提及鐘繇,秦聞神色略顯黯然。
對於這位,秦聞之前可謂奉若神明,隻不過…在鐘繇穩定三輔局勢之後,那根屬於世家的頑疾…也漸漸顯露了出來。”
“這麼說…這藍田山上,開采的玉石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吧?”
似乎察覺到了秦聞的情緒不對,張永輕咳一聲,旋即將話題扯到了藍田山上。
根據曆史的慣性,這些被逼上山的勞苦大眾,可是天然的“盟友”。
“被那些士族豪強劫掠的流民,簽訂賣身契的奴仆,加上從羌人那裡買來的奴隸…以及藍田城這兩年來的犯人,加起來…人數當在七千五至八千之間。”
沉默了片刻,秦聞在思索後,給出了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