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孔平拉到武安國身前後,王氏欠身微微施了一禮。
目光在孔良和王氏身上先後掃過,看著眼前的傷感場麵,武安國很想怒吼一聲,拍打著說他可以…可以將王氏和孔良也帶出許都。
可…想是想!終歸不是事實。
他雖然在斷臂之後,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功踏入了煉神中期。
可…煉神中期在無數曹氏戰將、步騎麵前,又算得了什麼?
最終…所有的不甘,隻得化作一句沉悶的諾字。
就在孔府的眾人傷感彆離之際,門外的曹軍終於有了動靜。
“咚咚…咚”
門外的曹軍不知何時尋來了一根三丈有餘的巨木,被數十名曹軍將士抱著…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著孔府的大門。
“武將軍,快帶平兒走…”
聽著門外傳來的撞擊聲,眾人的神色陡然一變…
“夫人!大公子…保重!!!”
帶著孔平歸到在地,朝著王氏和孔良磕了三個響頭,武安國拉著孔平轉身往院北…行去。
那裡,乃是孔府宅院最低的地方,且遠離前門,是逃出孔府的最佳路徑。
“平兒…”
在武安國帶著孔平消失在眼前之後,王氏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撐,無力的跌坐在地…
“程伯,去將府中的護衛,侍女…全部聚集起來。”
門外傳來的動靜,近乎震動了整個孔府,因為…將孔府的護衛、侍女聚集起來,到未花費太大工夫。
短短數十息,孔府的數十名護衛、侍女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了孔良和王氏身前。
“諸位在我孔府也待了不少時間,為我鞍前馬後…任勞任怨,孔良在這裡向諸位道一聲謝!”
“如今孔府遭了劫難,府外數百曹兵破門在即,可…這一切都與你們無關,曹軍破門之後,無需抵抗,將其引到這裡即可…”
“大公子…我等願誓死護衛夫人和大公子,曹軍若想傷害夫人和大公子,首先要從我等的身體上踏過去。”
能被孔融看中,自不乏忠勇之輩,在孔良聲音落下的刹那…孔府的護衛幾乎在同一時間跪了下去。
“都給我站起來!”
看著身前跪下的眾人,孔良神色一沉…怒吼一聲。
“孔府欠你們的夠多了!不需要你們再搭上性命!若是枉死於此,你們身後的妻兒老小日後如何生存?
吾父走了,這孔府上下便有我當家作主!今日…你們必須聽我的!”
“程伯!”
“大公子!”
迎著孔良的目光,程伯手捧著一個木盒,從後院走了出來。
“這些都是我孔府在許都城外置辦的良田、田產,雖然不多,但也是我孔府的一份心意!你們拿下去分了吧!”
“大公子…這,我們不能要!”
低著頭,一個個護衛、侍女拚命的往後躲閃著。
孔良說…孔府虧欠他們。
可事實呢?
他們這些人都是窮苦人家,有些人…往日裡連吃口飽飯都是奢侈的事情。
正是因為孔府,他們才有了一份活計,得以養家糊口…
“拿著…有了這些,日後再尋了主家,若是覺得心中不順…也好有個依靠。”
將零零碎碎…一張張田契塞到眼前的護衛、侍女的手中後,孔良方才回到了王氏身旁。
以孔良…第二十一代孔聖後裔的身份,加上孔融在大漢十三州的聲望,若是孔融不死…無論後這天下姓劉,還是姓曹,孔良都會有著不錯的出路。
運氣好點,在三十歲前混個實權的郡守…封侯拜將,也不是不可能得。
隻可惜…隨著孔融這一死,這一切都成了空談不說,就連整個孔府…也要被曹氏所磨滅。
在“漫長”的等待中,孔府之外的曹軍終於在數十次撞擊之後,成功撞開了孔府的大門…
“孔府上下,一個也不能放過!”
府外,夏侯淵看著大開的孔府大門,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左手一揮,身後數百步騎猶如潮水一般的湧入了孔府之中。
在數百曹氏步騎進入孔府之後,看著院中跪伏的數十名護衛、侍女,手中的兵刃不由一鬆。
在控製了前院的局勢後,密密麻麻的曹軍頓時讓出一條道來。
“哼!一群貪生怕死之輩!”
看著眼前的孔府護衛,夏侯淵眼底閃過一絲深深的不屑。
這也是各大世家、士族樂意圈養私兵的原因之一,逢遇大事…這些招募來的護衛、侍女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
養之…不如不養!
“孔良、孔平在哪?”
扶著腰間佩劍,夏侯淵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軍侯身上。
“回將軍話,孔融正妻王氏和孔府大公子孔良在後院…”
“將他們給本將帶…不,帶本將去看看!”
伸著手,夏侯淵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孔融名滿天下,若非選錯了立場…夏侯淵對孔融還是心存敬仰的。
既然見證了孔融的落幕,那麼…他也應該親眼見證孔府,最終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