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采菊東籬下
正如陳榮賢所想,吉茲巴的手段的並不高明。
而這不高明手段,本來也不是給明軍看的,而是為了騙紮薩克人。
經過準噶爾的多番運作,如今紮薩克汗國有兩股勢力,其中紮薩克汗兀立木忠於大明,其弟呼治沂則有反叛之心。
吉茲巴在攻打枯樹堡的前一天,已連滅紮薩克十幾個部落,有上萬人被其殘忍手段殺害,並做成了是明軍動手跡象。
最後他們才找上枯樹堡進宮,又弄成是紮薩克人報複結果,為的就是讓雙方血仇加深,壯大紮薩克境內的“反明”勢力。
隨著陳榮賢到達永寧堡,對孫紹祖麵授機宜後,永寧衛正式出兵北上殺敵。
靠近枯樹堡的十幾個部落都被殺光,這反倒讓孫紹祖省事了許多,命親信割了一千多顆人頭回來,充作是枯樹堡守軍的軍功。
吳昌輝計劃枯樹堡守軍殺敵一千五,這個數目和實際情況想差不多,某種意義上他其實並未撒謊。
然而明軍割首級的行為,卻正好坐實他們殘害牧民,等於是幫了吉茲巴的大忙。
此刻禦座之上,聽著臣下們各抒己見,朱鹹銘心中已是大為懊悔。
“再傳旨給吳昌輝,待安西行都司事宜交割完,他就立刻返京述職……“
“諸位以為如何?”
現在客觀存在的問題是,紮薩克國內對大明已拉滿仇恨,兀立木已經有壓製不住的跡象。
聽到朱景洪在外感慨,寶釵拴著圍裙從屋子裡出來,譏笑說道:“若王爺真靠種地求活,隻怕就悠然不起來了!”
隨著傳旨太監念完最後兩個字,在場王家眾人紛紛參拜,感念著皇帝陛下的隆恩。
根據南鎮撫司傳回的消息,土謝圖和布裡亞汗國之內,反叛朝廷的聲音也有抬頭的趨勢。
寶玉想入非非,很快就是兩個時辰過去,此時太陽都落山了。
“兄長何時動身?”
今天輪到他休沐,外加需其迎接賓客,所以王興昌才會待在府裡。
“怎麼又吃麵條!”
“十三哥,我聽過路的太監在說,西北那邊就要打仗了!”朱景淳忍不住開口。
入夜,洗漱完畢之後,朱景洪當先躺到了床上。
言罷,她就轉身進了屋子裡去,朱景洪搖了搖頭後,便拿起剪刀修建起他的小樹苗。
“但願如此吧!”寶釵歎道。
“此外,襄王妃那邊……你們也要儘心修複關係!”
可越是這個時候,他就要表現得越淡定,所以他才栽花種樹起來,當他每日依舊牢騷不斷。
紮薩克人竟敢向朝廷動手,這絕對是了不得的大事。
為應對西北亂局,朝廷各部院都忙碌起來,以至於連京城氣氛都壓抑了許多。
西北局勢驟變,而且看樣子是準噶爾人先動的手,這其實不讓將領們意外。
西北本來就是個火藥桶,如今在準噶爾攪動之下,立時有引得西北大亂的趨勢,這讓朱鹹銘格外的生氣。
原本他還想著,靠前世某些知識讓糧食增產,在這裡種地種出個祥瑞來,但他實操後發現基本沒有可行性。
沉默幾息後,朱景洪徐徐說道:“老頭子讓我種地,本意是想讓我乾到明年六月,但如今時局變動……隻怕他會轉變心意!”
小樹是他從林裡移栽來的,朱景洪打算修剪成觀賞樹,一副把這裡當家的表現。
半個時辰後,夜幕降臨寒風呼嘯,朱景淳二人揣著手返回了院落。
而在這些軍國大事的對比下,枯樹堡守軍到底殺了多少敵軍,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才廷議結束之時,朱鹹銘頭一次主動開口:“吳昌輝已不能勝任本職,朕打算讓王子騰去替換他!”
賈家的熱鬨姑且不提,且說賈政父子去了王家,才知道王子騰進宮謝恩去了。
回到住處,這兩人先是放好了農具,然後便是洗臉洗手換衣服。
這時賈政答道:“近日我嚴加管束,他才安分了許多,否則哪會坐得住!”
這段時間,朱景洪經常跟北四衛的人交流,對外界情況知道得更多一些,所以朱景淳才會問他。
她先是催促賈政和寶玉去王家道賀,然後又在府邸裡張羅起來宴席,表現得比王家人還要高興一些。
王子騰勉強笑了笑,而後便是歎了口氣。
事實上,這件事本來也不會有人反對,無論如何皇帝都擁有絕對權威,所謂勳貴也隻是打工人的角色。
朱景洪沒接這話,順勢問道:“王妃……今晚咱吃什麼?”
“吃麵!”
今日進宮,與皇帝一番交談後,他被安排了各種任務目標,履行壓力已是格外的大。
喝了口熱茶,覺得身體暖和了些,王子騰方才答道:“明天去營裡交割,後天就動身趕赴景寧城!”
取下官帽,王子騰問道:“你們何時來的?”
麵對父親的輕視,寶玉並無辯解的心思,他現在隻盼望能早些回家,回到自己那清淨的小院子。
既然是來道賀,那自然要見了正主才行,於是這對父子就暫留了下來,自有王家的晚輩陪著說話。
第三則是朝廷官軍要整軍備戰,尤其是甘肅都司要嚴加防備,以免準噶爾進宮大明直轄區域。
如今皇帝點了王子騰,在場的“東華門功臣”們雖不太情願,但一個都沒有出來反對。
如今已是隆冬,外麵正是寒風呼嘯,他二人擁在一起便不覺得冷。
說起來隻是三條,但裡麵牽涉著非常細致的計劃,這些都將由兵部和五軍都督府去執行。
除了安西行都司不斷發揮奏報,南鎮撫司也每日有消息傳回,讓朱鹹銘對西北情況有了細致掌握。
“臣自當竭力為止,替聖上安定西北!”王子騰鄭重答道。
也隻有身在軍中,王子騰才比旁人更明白,拉攏朱景洪對於太子有多重要。
待他將被窩暖好時,寶釵剛好洗漱完畢,退下襖裙鑽進了他懷裡,緊接著朱景洪吹滅了蠟燭。
“如今太子妃主理東宮,你們也得把家管好,彆再給她惹麻煩了,這些話本不該我說,你彆嫌我多嘴多舌!”
乾清宮內,兵部和五軍都督府高官被召來,正對西北局勢進行分析。
聽到朱景洪抱怨,寶釵當即道:“你愛吃不吃!”
具體負責張羅宴席的是王熙鳳,因此事她又遭邢夫人擺了臉色,這一次王熙鳳便硬氣了許多。
幾個部盟是“自己人”,朝廷攤派的錢糧便要少一些,那麼自然三個汗國就要多一些。
然而這外界的一切,對上林苑的朱景洪來說影響不大,此刻他正在院子裡給一顆小樹澆水。
都督僉事一級要想再進一步,非得有行都司的履曆不可,所以在去年很多人盯著這個位置。
且說賈家這邊,在得知王子騰外放後,最高興的當屬王夫人。
“老爺回來了!”
但如今西北出了變故,安西行都司都指揮使的位置成了火藥桶,此刻去任職讓王子騰心情格外複雜。
朱景浩跟著問道:“是不是要有大戰?”
“竟如此倉促?”賈政有些驚訝。
“吃飯了!”寶釵喊了一句。
“兄長總算是回來了!”賈政迎上前去,並吩咐寶玉見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