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帶著劉老爺子和夏氏一起去長安,所以劉主簿定好了過完劉翁的生日再出發。
生辰宴和送行宴放在一起,跟各家親戚也有個道彆。
就在一家人的行囊收拾的差不多時,五房又出事了。
劉嬌要結婚了。
三月三上巳節後沒幾天,夏氏突然將幾個兒媳全都叫去了正房。
曹氏回來的時候,眼睛都哭紅了。
劉綽有些不明所以,便問劉主簿,劉坤卻道:“綽綽,你進房去,好好勸勸你阿娘!有什麼話,讓你阿娘跟你說吧!”
“阿娘,祖母找你們過去可是有什麼吩咐?你怎麼像是哭過一場?”劉綽進屋後,試探著問了問,才坐在曹氏床邊。
“阿娘沒事。你祖母把我們叫過去,說要操辦四娘子的婚事。”曹氏道。
“四姐姐要出嫁了?什麼時候定的人家?為何這麼突然?二叔家的三姐姐還沒出門子呢!”劉綽驚道。
曹氏紅著眼眶道:“四娘子她....四娘子她有孕了!”
“什麼?阿娘,你說四姐姐她有孕了?她隻比我大幾個月而已,才十四啊!這事祖母又是怎麼知道的?”聽到這個消息,劉綽先是震驚,接著八卦之魂便熊熊燃燒起來。
曹氏道:“這消息是你三叔父那個妾室王氏告訴你祖母的。上巳節那天,她發現你三叔母跟四娘子舉止反常便留了心,跟著出門後,發現她們母女兩個去了醫館還見了那個...那個跟四娘子相好的郎君。王氏本就是你祖母安插在老三院裡的。她又觀察了幾日,確認情狀後就將這事捅到了你祖母那去。”
“啊?他們怎麼這麼蠢?還敢出去看大夫?怕不是成心的?所以,四姐姐那個相好的到底是誰啊?”
曹氏警覺地看了看門窗,低聲道:“據說是那位顧長史家的大郎君!”
“現任長史不是姓魏麼?哪個顧長史?”劉綽問。
“這位顧長史原是蔡州長史,前幾年生了重病,這才辭官回鄉。顧家頗有些資產,四娘子嫁過去倒也過不了苦日子。這個顧大郎君今年二十二歲了,事情他都認下了,婚事也答應的很快。誰知道她們娘倆個是不是成心的,左右後日便要下聘了。為了不引人猜疑,隻說是顧長史怕自己身子撐不久了,急著抱孫子,這才急匆匆辦婚事。事急從權,四娘子就嫁在三娘子前頭了。”曹氏道。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劉綽還是有些無法相信,“阿娘,十四就能懷孩子了?”
曹氏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傻閨女,“你十三歲那年來了月信,那十四怎麼就不能懷孩子了?”
“可是那個顧大郎比她大那麼多啊!他是頭婚還是喪偶?這麼一個小女孩,他怎麼下得去手啊!”劉綽鄙夷道。
“這有什麼?大八歲而已。男子比女子大些才會疼人呢!”曹氏不以為奇道,“四娘子從小就會給自己張羅婚事,心眼多著呢。她知道,你姑母惱了她,跟你二表兄是沒可能了。這不,今年上元節燈會就認識了這個顧大郎!”
“阿娘,他們正月十五剛認識,這才剛過了上巳節幾天啊!這事是三叔母幫著一起弄得?”劉綽還是覺得有些驚掉了下巴。
重生後第一個元宵節,劉綽還挺興奮,對夜遊大唐燈會躍躍欲試。這幾年,早就過了那個新鮮勁了。尤其是在知道上元節是古代男女見麵、邂逅、談情說愛的好日子後,劉綽就更不敢隨便在這天出去溜達了。
她如今的身體還太小了,若真的出去招惹上什麼爛桃花,可就麻煩了。光是那兩朵‘親上加親’的表哥桃花就夠她操心的了。
這些年,她不止一次地將自己對他們隻有兄妹之情,絕無男女之意的立場表達清楚。可還是擋不住他們在耐心的等她‘開竅’。
他們哪裡知道,她不是沒‘開竅’。她是比他們早二十多年開竅。
元宵節那日,杜、虞兩個表哥都約了劉綽逛燈會。她為了不答應了這個就得罪那個,躲在家裡根本沒出門。時局剛剛穩定下來,便是劉主簿他們也隻是出去溜達了一會兒就回家了。
“我覺得這事你三叔母應該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這幾年,我生了一兒一女,你二叔母、四叔母、五叔母也都添了一個兒子。你三叔母院裡倒是也多了一兒一女,卻是那個王氏生的。她忙著跟王氏鬥,哪有那麼多心思盯著四娘子啊!哎,雖說不體麵,可這就是四娘子的本事啊!不用你三叔母操心,自己就把婚事給解決了,還找了個長史家的郎君!論家世,可比你姑母家還要好了。我聽說,如今城中這樣大了肚子再成親的事可不少。搶郎君嘛,隻要最後成親了,大家笑一笑也就過去了。”曹氏忍不住嘖嘖讚歎。
“阿娘,你這話說的,怎麼還覺得四姐姐這麼做是對的了?她年紀這麼小就懷孕是多麼危險的事啊,生孩子可不是鬨著玩的。再說了,這世道講究個男女授受不親,人言可畏,四姐節這麼做,一不小心可就是身敗名裂,毀了咱們劉氏女眷的聲譽啊!這得虧那個顧大朗是個有擔當的,他要是不認賬,四姐姐能怎麼辦?難道還真的能打上門去,滿天下去宣揚?”劉綽道。
此話一出,似是戳中了曹氏的心事。“對啊,還是我家綽綽說得對。婚姻大事還是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們小女娘才識得幾個人,見過多少世麵,要是被男人幾句花言巧語就騙了身子,遭罪的還是自己啊!若是真遇到那耍混的,可不就得由著人家拿捏了?”
“阿娘,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這是四姐姐自己做下的事,祖母怎麼說也訓斥不到你頭上啊!”劉綽問。
曹氏長歎一口氣道:“你如今大了,阿娘也不必瞞著你了。都怪我當初太縱著蓉兒了,她也是在上元節燈會上認識的那個王六郎,才見了一回就被他給纏上了哄住了。這門不當戶不對的,起初我跟你阿耶都是不同意的。架不住你姐姐哭著喊著非要嫁給他不可,後來就定了親。”
“這有什麼可指摘的麼?”劉綽不解。
“兩家訂婚後,他們來往就更多了。沒多久,你姐姐就被那廝騙了身子去。”"
“大姐姐,當時出嫁也是因為有孕了?”劉綽吃驚道。
“這倒沒有!我的蓉兒可比四娘子守禮有分寸多了。就是那家子人事到臨頭拿悔親相威脅,想著少給聘禮,多要嫁妝,這事鬨得整個五房都知道了。”曹氏擦了擦淚道,“今日你祖母把我們都叫過去,訓斥你三叔母的時候,她竟然將這事拿出來堵你祖母的嘴。這能一樣麼?我們兩家可是訂了婚事的!他們呢?那是苟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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