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說,劉綽心裡卻莫名有些羞愧之情。
她是不是有些為老不尊?是不是像個吸人陽氣的妖精?
上輩子,她母胎單身到二十八歲。中學時代,自然也有喜歡的男生,可卻在父母和老師的嚴格管理下,沒有踏上戀愛的道路。那時候,早戀是禁忌。
可現在,她這個年紀生娃才是常態。
上輩子,她沒談過這麼兩情相悅的戀愛,沒遇到過這麼玉樹臨風的男人。所以,從未如此熱切地渴盼過跟男人卿卿我我。
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劉綽看著自己也同樣青春勃發、年輕稚嫩的身體,很快放下了包袱。
或許,輪回辦事處是覺得她上輩子寡久了,於是這輩子補給她?將她錯過的花季雨季的純美戀愛補給她?
畢竟,這是她上輩子從未有過的經曆。重來一回,沒有高考,自己也算事業有成了,要是還不趁著青春好時光談一場夢幻般的戀愛,那不是太過可惜?
男人心裡眼裡最乾淨純粹的日子,也不過就是這幾年。不止乾淨純粹,體力也最好。
再往後,說不定就世故油膩了。不止世故油膩,還開始朝三暮四。
腦海中開始浮想聯翩,若是回到長安後不久便成親,是不是很快就能過上沒羞沒臊的生活?
想到此處,劉綽的臉火辣辣的,一會兒羞臊難當,一會兒向往不已。
“綽綽,你在想什麼?”李二輕聲問道,這樣抱著她的好時光真是難得。
“我在想,我們以後的日子。”劉綽小聲哼唧道,誰讓這會兒,她腦子裡一會兒是粉色的,一會兒是黃色的。
“以後的日子?說來聽聽。”李二的聲音醉人得緊。
“好了,今日歲除,還有許多事要忙呢。”劉綽哪好意思真的把自己腦子裡的顏色廢料倒出來,說著,便要從李二的懷裡起來。
李二卻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她離開,在她耳邊輕聲說“綽綽,再讓我抱一會兒,我喜歡這樣抱著你。”
劉綽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得意,看來心猿意馬的不止是自己。
“二郎,你說,他們真的能買到藥材然後順利運回來麼?”本該是柔情蜜意的時刻,劉綽卻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竟又問起了感情之外的事。
對她的不專心,李二也毫不在意,這樣抱著談正經事也沒什麼不好。
“按張將軍的意思,此行風險的確很大,所以他才派野詩良輔帶兵保護。不過,若是他們遭遇不測,恐怕城中還得派人前去接應。對了,你猜這次出城的還有誰?”
這種敢死隊行為,又能讓李二覺得有必要一提的,劉綽抬頭看了看李二的表情,試探著問,“總不會是裴家那個欺男霸女的也跟著去了吧?”
“綽綽真是聰慧,此行裴九郎也在其中。”
劉綽忍不住感慨,“裴家父子這是有什麼把柄被人拿住了麼?否則怎麼舍得讓他西行?”
“這其中必有蹊蹺!”李二點頭表示讚同,又笑著道,“還有一件事得讓你知道,我們隻能陪著大家在驛館裡用午食,晚宴要去節度使府赴宴!”
“赴宴?如今正鬨瘟疫,張敬則怎麼突然要請我赴宴?”劉綽有些意外。
“他之前的心思你也知道。”李二笑著解釋道,“你如今在城中深得民心,又使出神仙手段讓那幾家不得不吐出糧食來。張敬則現在怕是更想結交你了。況且,你雖品階沒有他高,卻是長安來的欽差,連宮宴都參加得,如何吃不得節度使府的一頓飯?怎麼說,他都不會把你扔在驛館中過年節的。否則,傳回京中,豈不是對朝廷對聖人都是大不敬?”
“他不用進京赴宴麼?是派出了使者去還是聖人因為疫病免了他的述職?”劉綽猜測道。
“不錯,關中起了疫病,聖人免了他們進京。不過往年他也都是派手下幕僚去的,鳳翔這邊最重要的是守邊。”李二道,同時也聽出來了劉綽的話外之音,“你不想去應酬?”
劉綽也不否認,“雖不能陪伴家人,但也少了應酬,原本我想在驛館裡安安靜靜過個年的。實在是不想在飯桌上,跟一幫子陌生人打機鋒。”
“官場上的事,大多都是如此。”李二倒是看得開,“他既然有心結交,咱們也不必拒人於千裡之外。畢竟,他掌管著鳳翔府,咱們還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日。”
“我知道了,那就去赴宴吧。”劉綽想了想,覺得李二說得有道理,人在官場,她的確是躲不過的。
“好,那我去安排一下。”李二說著,又在劉綽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才轉身離開。
雖說身體根本無礙,但李二還是不讓她動手操持。
劉綽便將綠柳和菡萏叫了過來,一進門兩個丫鬟便跪下了。
“娘子,若不是有您在,奴婢一定熬不過來!”
“都是奴婢不小心,居然沒發現屋中的東西讓人給換了!”
“這是乾什麼?錯的是害人的人,與你們有什麼相乾!”劉綽忙叫人起來“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老實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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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柳知道劉綽的脾氣,聽話極了,“多謝娘子關心,已經好多了,隻是還有些乏力。”
菡萏也道“是的,娘子,奴婢已經可以做些輕鬆的活兒了。”
“那就好,你們可要好好休息,彆急著乾活。身體是最重要的。”劉綽又看向綠柳,“是不是想去城門口送送的?”
綠柳一聽便知道她和野詩良輔之間的事劉綽已經知道了。當即臉紅道“娘子,我……·”
劉綽自然知道城門那裡不讓相送,他們才在驛館裡哭唧唧,微笑著道“你不必害羞,我是想告訴你,感情的事沒有對錯,但要慎重。野詩將軍瞧著是個不錯的人,但他是軍人,未來可能會有很多危險。這樣的男人也注定顧不上家裡。”
綠柳忙道“我知道,娘子。我不怕。雖說這樣說不吉利,可他若戰死,我願意為他守一輩子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