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翁清清楚楚看著外孫吃了癟,卻也知道外孫就是一口悶氣在胸口憋了好幾年,想找個地方撒一撒。
結果還被孫女婿給堵在了嗓子眼兒。
哎,都是自己的孫輩,他也不能繼續看著外孫子再受氣了。
“二郎,快坐下!”
李二和虞二都是二郎,自然都看向劉翁。
“快給我講講你們在關中的事,那邊到底怎麼樣了,又是旱災又是瘟疫的?”
虞二郎如蒙大赦。
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在維護住自己兄長顏麵的同時,不著痕跡地結束跟李二那不甚愉快的彆後敘舊。
李二便將自己去關中的所見所聞有選擇的說了說,自然也提了劉二郎和劉三郎的事。
至於更驚險的,譬如劉綽數次被刺殺,說多少,怎麼說,自然由劉綽自己選擇。
儘管如此,眾人仍不免跟著唏噓不已。
劉嫻都忘了為自己的婚事發愁。
綽綽真是了不起啊,收拾了趙明誠,還給關中百姓找來了糧食,又找來了藥材。
難怪關中百姓對她那麼感恩戴德!
她還能幫著鳳翔軍組建火器營,為此堂堂節度使居然費儘周折地把二兄和三兄給調到了關中。
此戰,若二兄和三兄能立下什麼戰功,必然也是托了綽綽的福。
如今,那楊家也是看中了綽綽的本事才來提親。
她知道楊家權勢滔天,彆看都是些收養來的孩子,都要淨身入宮,可朝中文武有不少想跟他家攀上姻親關係卻不可得的。
可她真的不想嫁給一個內官啊!
祖父和伯父都已經回絕了。
為什麼楊家就是不把他們說的話當真?
如果可以,她也想給彭城劉氏添些助力,也不想給五妹妹添麻煩。
五妹妹能不能護住自己?
劉綽的脾氣她很清楚,她怕劉綽為了她得罪了大宦官楊誌廉。
大明宮中,被一大幫宮人伺候著沐浴更衣後,劉綽又被引到一個陌生的宮殿等著皇帝召見。
若要麵君,為何給她換了身華麗的襦裙,而非官服?
劉綽有些頭皮發麻。
這氛圍不對勁啊!
“勞煩問一下,聖人召我究竟所為何事?”
引路的小內官正要退出去,就被劉綽給拉住了。
這是她第二次試圖探聽到一點消息了。
可跟伺候她沐浴的宮女一樣,那小內官也是緊張兮兮地閉口不言。
糟糕!
她不是進宮述職的麼?
怎麼搞得像要侍寢?
到了青春期,她也不是沒萌動過任何綺思,可那些綺思的對象全部都是李二。
雖然尚未成婚,可她是訂了婚的啊!
不是每個女人都想做宮妃的好麼?
在李二和李適之間,她就是拿腳趾頭選都知道選李二,好麼?
老皇帝真要玩得這麼花?
不怕史官的筆和禦史們的嘴?
要不要誓死反抗,據理力爭?
老皇帝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總不會用強吧?
如何才能讓老皇帝既沒了興致,又不動怒呢?
劉綽正絞儘腦汁地想怎麼保全自身的法子呢,就聽到殿外響起了腳步聲。
儘管做了長時間的心理建設,她整個人還是一下子就僵住了。
希望是她想多了,老皇帝隻是有潔癖,想到她從一個疫病橫行的地方回來,才要將她從裡到外洗刷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