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迎接這位意外的客人。
劉翁聲音顫抖“快,快請。”
劉坤早已親自迎了出去,“許祭酒大駕光臨,真是讓下官家中蓬蓽生輝啊!”
曹氏一臉喜色,忙吩咐仆人準備茶水。
夏氏使著眼色,除劉綽外,劉蓉、餘氏和劉嫻在行禮後忙帶著孩子們離開了正堂。
李二、劉謙和杜鵬舉都在國子監中讀書,執的是弟子禮。
虞二郎跟著三人行禮,卻緊張到胳膊都在抖動。
他也要參加今年的進士科考試。然而進士不好考。說不得,他以後也得進入國子監讀書。
此時能在國子祭酒麵前刷刷臉,實在是機會難得。
他知道憑自己的學識,怕是會白白浪費了應考名額。可這是劉芳好不容易才給他弄到的,隻好硬著頭皮上。
許庭之雖已年過五十,依舊精神矍鑠。
他的穿著簡單而不失莊重,一身藏青色的圓領袍,上麵繡著精致的竹葉圖案。腰帶上掛著一塊質地溫潤的玉佩,隨著步伐輕輕搖曳。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學者的睿智。
虞二郎想起臨行前,劉芳一邊給他收拾行囊,一邊嘮叨。
“若是不中,便也像杜鵬舉一般留在長安。你大舅母是杜鵬舉的三姨母,那我兄長還是你大舅父呢。我就不信,你外祖父和外祖母還能真覺得他比你更親。”
“如今,你大舅父和你綽表妹在朝中混得越來越好,平日裡交際的自然都是達官顯貴。且不說,長安有更好的先生,便是跟著他們父女在京中多露露臉,對你未來的仕途也是大有助益的。”
“現在咱們彭城,凡是能沾點親帶點故的,都想去長安投奔他們一家子。你三舅父和四舅父都把綽綽得罪成什麼樣了,還好意思去賺便宜沾光呢。你這個做外甥的,住在大舅父家裡自更是名正言順。”
“喜歡過綽綽又怎麼樣?杜鵬舉不也喜歡過綽綽?你可是定了婚事的,彆扭什麼?他到現在都沒定親,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瞅瞅自己配不配得上綽綽!”
“如今一想,還是我兒有眼光!要不你怎麼瞧不上四娘子,獨獨看上了綽綽呢!”
當時,他覺得自己的阿娘特彆雙標。因為,他分明也是個惦記天鵝的癩蛤蟆。
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阿娘果然是十分明智的。
這不就讓他遇到對前途至關重要的人了麼?
“劉員外,許久不見,恭喜恭喜,你此去關中又立下大功啊!”
這次在整個關中補棉花差價,所需人手眾多。
國子監算學館將曆練地點選在了關中,學生們可是幫了大忙的。劉綽自然要表達感謝。
“說起來,還是要多謝許祭酒。若沒有算學館眾位博士和監生鼎力相助,下官的關中之行豈會如此順利?
“此等利國利民的好事,能幫上忙,自是義不容辭。劉員外公務繁忙,鮮少參加女眷們的雅集。我那幾個女兒早就想見見你,卻一直苦無機會。若得空,一定讓她們登門拜訪啊!”
“一定一定,哪能讓她們登門拜訪,合該我去許府拜謝您的!”
劉綽心想,我在三品大員麵前哪裡敢擺架子。自然是該我主動拜訪啊!
“呀,今日李二郎也在!”許庭之一邊跟眾人見禮,一邊向劉翁表達羨慕之情。
“劉翁好福氣啊,不止孫子孫女都是博學多才的。這個未來的孫女婿更是厲害。去年二月才入國子學,七月就從正義堂升進了率性堂。文武雙全,這才半年,會考分數已然拿了六分了。整個國子監也隻有韋家那個七郎敢望其項背了!”
李二忙謙虛道“許祭酒謬讚了!”
劉坤和劉翁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廳中小輩卻難免有些自慚形穢。
李二是國子監的風雲人物,讀書的顯赫戰績,劉謙和杜鵬舉可以說是全程見證。
人家不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簡直是文曲星下凡。
國子監六堂正義、崇誌、廣業、修道、誠心、率性,是日常教學的主要場所。
正義、崇誌、廣業三堂為初級,修道與誠心兩堂為中級,高級則是率性堂。
李德裕久不在長安。
去年二月入學後,自然先是在正義堂。
隨後便跟坐了火箭似的,一月一跳,七月就進了畢業班。
率性堂的學生每年有十二次會考。
考試成績共分為三個等級文理試俱優者為上等,獲一分;一項為優而一項為劣者視為中等,獲半分;文理皆為劣者則視為下等,不予分數。
以一年為評判期限,獲八分者為及格,就有任官資格了。
而獲八分以下者則判定為不及格,不及格者則不予畢業,繼續留在堂內授業。
學生在率性堂學分積滿之後,再經過“監外曆練政事”並合格,才能從政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