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盆大口真的很大。
如果不是看見血紅色,你會認為那是個洞口,直徑差不多有三米。
如果不是看見上下兩排白森森的牙,你不會認為這是一張嘴。
牙齒看上去怎麼著也有一百多顆,每一顆都有胳膊粗細,齒尖銳利,齒縫中殘留著血絲和生肉渣。
這是一條魚的嘴,一條大魚,十幾米長的大魚。
除了腹部潔白,整條魚都是青灰色的,魚皮光滑細膩,看著極富彈性,它一定遊得很快。
血盆大口一開一合,張哲翰嚇得咕嘟一聲喝下一口水,納爾遜戰靴能讓人在水下自由呼吸,如果不是嚇一跳,張哲翰不可能喝到這口水。
這水不像是池塘裡的水,倒像是河水,流動的水和池塘的死水是有區彆的。
“非非,這是什麼魚啊?”
【不是魚。白鱀豚(paronoria)古稱鱀,又稱白鱀,鯨目淡水豚科哺乳動物,生活在4000萬年前中新世和上新世中國長江流域生物,以魚蝦為食。白鱀豚的大腦重量約占總體重的05,接近類人猿的水準,有學者認為它的智商比類人猿更高。白鱀豚的視覺和聽覺均退化嚴重,在水中主要以發射聲呐接收信號來識彆物體。用肺呼吸,每隔約300秒就要露出水麵換一次氣。古老的人類曾經錯誤地把白鱀豚歸為魚類。最早的記載是秦漢時期的辭書《爾雅》,那時候名字叫做“鱀”。晉代郭璞(公元276324年)在《爾雅注疏》中對鱀的形態及習性作了詳細的記述,並第一次正確地把白鱀豚分出魚類“鱀,?屬也,體似鱘,尾如魚。喙小,銳而長,齒羅生,上下相銜,鼻在額上,能作聲,少肉多膏,胎生,健啖細魚,大者長丈餘。江中多有之。”】
看到“以魚蝦為食”,張哲翰鬆了口氣,可轉念一想,在這麼大的魚麵前,我會不會也被辨識為魚啊,遠古時代一隻蚊子都那麼大,兩米長的魚可不就是小魚?牙齒縫裡殘留的肉渣鬼知道是什麼肉,那血盆大口可不是擺設,絕對能一口把我吞下肚。
張哲翰雙腿一夾拉開十幾米的距離,手裡暗自扣著雷戟,隻要它一有異動就出手。
離遠了才看見,白鱀豚大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話,佛牙“畜生道”能聽懂猿語、狼語甚至螞蟻語,這魚語應該也能聽懂吧,怎麼聽不見?
不是聽不見魚說話,是什麼都聽不見。這才想起剛才嫌狼蹄聲嘈雜鎖閉了耳道,連忙打開,哈哈,還真的聽見了從未聽見過的“唧唧”聲。
“唧唧……救命……救命……”
它在向我這個兩米長的“小魚”求救?
張哲翰以為聽錯了,凝神又仔細聽,沒錯,它確實是在喊“救命”,它認得人類。
為什麼喊救命?受傷了嗎?
大嘴合上之後外形還蠻可愛的,長長的喙,圓圓隆起的額頭,確認它沒有敵意,張哲翰遊了過去,在圓圓的額隆上拍了拍,表示“我也沒有敵意”。
白鱀豚歪著大腦袋在張哲翰身上蹭了蹭,光滑的皮膚確實讓人感覺很舒服,張哲翰自然還是隻能聽不能說,隻好繞著它環形遊弋,查看它什麼地方受了傷。
找了半天沒找到任何傷口,沒受傷為什麼求救?
張哲翰在它頭上又拍了拍,兩手一攤,白鱀豚似乎明白了什麼意思,大魚尾一扇呼,調轉龐大的身軀往前遊去。
張哲翰不明白怎麼回事,隻好在後麵跟著,但它遊得太快了,如果要跟上就必須開啟水底瞬移,那樣就會消耗體力,遊不了多遠。
白鱀豚歪了一下頭,似乎在看後麵,它的眼睛實在是太小了,和龐大的體型極不相稱,張哲翰又看了看非非的資料,哦,它的眼睛根本就是個擺設,靠的是聲呐“看”我。
白鱀豚發現張哲翰跟不上,大尾巴一挑,就把人挑上了魚背,尾巴一搖,嗖的一下躥了出去,張哲翰忙抱住三角形背鰭才沒被甩出去,就這速度,哪怕開啟了水下瞬移也未必能跟上。看它輕鬆的樣子,還隻是正常行駛,沒怎麼使勁。
剛坐穩一抬頭,眼睛被強光晃得白茫茫,誒,怎麼看見太陽了?
大半個身體都出了水麵,張哲翰下意識鬆開手,把身體伏進水裡,看見魚鰭的前麵有一個口子正一開一縮噴出水花,發出“噓哧、噓哧”的響聲。
對了,它不是魚,是哺乳動物,用肺呼吸,和人一樣時不時要換氣。
這怎麼行,它一換氣就把我頂出水麵,萬一暴露了豈不成了活靶子?忙抱著魚背往後出溜,想另外找個地方騎,可沒想到白鱀豚全身滑不溜秋,彆說坐了,抓都抓不住。
一不小心就脫了手,甩出十幾米,情急之下,張哲翰雙腿一夾追上魚尾,釋出套馬索捆住尾巴前麵較細的位置,另一頭拴在自己腰上,成了“水下滑水”,讓白鱀豚拖拽著走。因為要換氣的緣故,白鱀豚在水裡遊的是上下起伏的弧線,張哲翰也被拽得上下波浪形起伏,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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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水麵折射出一道道五彩斑斕的光束,長長的水草在身邊搖曳,不同形狀不同顏色的魚在水中穿梭,宛如童話中的奇境。
張哲翰第一次在水裡待這麼久,原來魚的感覺如此美妙。白鱀豚遊得太快,大部分的魚都來不及閃避,張哲翰想著是不是可以留些標本,隨手抓住一隻扔進了儲物艙。非非反應極快,隻要手觸到魚,立馬就能給出相應的資料。
【弓鰭魚(bof),弓鰭魚目弓鰭魚科弓鰭魚屬魚類,最早出現於侏羅紀時期,距今已有213億年。體延長達七十餘厘米,棲息於密西西比河流域的河流湖泊之中,性凶猛,會獵食同類,】
正在閉目養神的哮天被驚醒,睜眼看見地上蹦躂的魚,張嘴就叼住了,三下兩下吃進了肚裡,把堅硬的魚皮吐了出來,咂吧著嘴,黃綠色狼眼四下踅摸,那意思是“還有嗎”。
還可以這樣喂食,張哲翰童心大發,伸手又揪住一條魚的尾巴揚手甩進儲物艙。
【短吻雀鱔(lepisteptosto),雀鱔科雀鱔屬,起源於25億年的二疊紀(perianperiod),熱帶淡水魚類,主要以魚類為食。】
哮天又是一口叼住,兩下半吃完,像吐葡萄皮一樣把魚皮吐了出來。狼雖然也會遊泳,但畢竟還是陸地猛獸,下水抓魚這種事極少發生,平時很少吃到魚,偶爾吃一回也要在岸邊苦等,現在在主人的“房間”裡還能吃到美味,還真是喜出望外啊。
你這是不是也吃得太快了,張哲翰展開雙臂,借助白鱀豚的速度和歸藏七手的眼疾手快,接連不斷地抓魚往裡扔,儲物艙裡滿地蹦躂,哮天很快就忙不過來了,左爪抓一隻,右爪按一隻,嘴裡叼一隻,不亦樂乎。最後終於吃不下了,打了個飽嗝,眼睜睜看著魚蹦來蹦去乾瞪眼。
張哲翰知道那些魚和魚皮可能多數留不下來,副本裡的生物死了會消散,沒消散的就是魚裡的天行者,能留住的魚皮一定就是祭煉材料。
套馬索突然一甩,白鱀豚拐彎了,張哲翰被甩得撞向一塊長滿青苔的巨大岩石,慌忙單掌打出一記趕山鞭,岩石被擊碎,人也彈了回來。
白鱀豚穿出一個狹窄的口子,眼前豁然開朗,水也突然深了許多,原來池塘連著一個大湖,是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