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們一路疾行來到城樓之中,張繡早已在那等候。張繡一見到為首的斥候,立刻快步上前,眼中滿是急切與期待,問道“城外是何情況?你們剛從城外而來,定是有所收獲,快快報與我知。”
那斥候見狀,激動地“撲通”一聲對張繡跪倒在地,聲音因興奮而微微顫抖,說道“啟稟少主,不是敵軍,不是敵軍,大軍是神威天將軍的大軍經過,他們是專門前來拜會少主您啊。”
張繡一聽,頓時心情激蕩難平,他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抓住斥候的手,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說道“神威天將軍?馬將軍來了?果真是他嗎?”
斥候趕忙回應道“少主,吾等豈敢欺瞞於您?真的是神威天將軍。我們幾人親眼所見,天將軍本是前往討伐淮南袁術。因大軍經過宛城附近,距離宛城頗近,特意改道前來拜會將軍您。我等還蒙天將軍親自接見,他囑托我等傳話,還賞賜了我們酒肉呢。如今大軍已在宛城二十裡外駐紮,就等著少主您前去相會。”
張繡興奮得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他扭頭對身旁一直沉默的賈詡說道“文和先生,是天將軍來了,是馬將軍來看我了!”他整個人興奮得熱血沸騰,仿佛已經看到了與馬超相見的場景。
賈詡卻輕撚胡須,神色間有一絲沉吟,他緩緩說道“少主切莫衝動,少主先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讓我來先問一問他們。這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馬超將軍怎會就這麼輕易地到來?更何況如今少主身負宛城指揮之重任,又豈可輕意外出?這實在是不符常理啊。”
張繡此時還有些不以為意,帶著幾分不滿地說道“文和先生,這斥候亦是軍中老人,忠誠可靠,他豈會說謊?再說天將軍到來,我自當前往拜會,這又有什麼可猶豫的?”
賈詡卻依舊一臉嚴肅地沉吟道“少主,話不是這樣講,事情太過湊巧往往藏有玄機,我們還是要慎重一些才好。”張繡聽了這話,略作遲疑,賈詡便看向斥侯,問道“果真是馬超將軍?”斥候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對呀,正是馬超將軍。”
賈詡微微皺眉,目光如電般盯著斥候,繼續盤問“你說你見到了馬超將軍,那你且說說,馬超將軍身邊都有何人?”
斥候抱拳,神色鎮定地回答“回先生,天將軍身旁有張遼將軍,還有一文士模樣據說是徐庶先生,小的看得真切。”
賈詡又問“那馬超大軍旗號如何?可有什麼特彆之處?”
斥候趕忙回道“先生,大軍旗號鮮明,乃是‘馬’字大旗,旗上的馬字蒼勁有力,周邊還有雲紋環繞,威風凜凜,絕不是冒充。”
賈詡目光一凜“那馬超將軍可有什麼話語專門交代於你,讓你來告知少主?”
斥候略作回憶,說道“天將軍說,他與少主惺惺相惜,久未相見,此次路過,特來與少主一敘舊情,共商大事。還說宛城之地,人傑地靈,他早有拜訪之意。”
賈詡再問“那馬超大軍的軍備如何?是何模樣?”
斥候回應“大軍軍備齊整,士兵們個個精神抖擻,鎧甲在陽光下寒光閃閃,長槍如林,弓箭滿弦,一看就是精銳之師,絕無雜亂之象。”
賈詡眼神犀利,追問道“那你可見大軍中有何輜重?”
斥候不假思索“有糧草車,但數量並不多,想來是將軍輕裝趕路,輜重或在後方。”
張繡在一旁滿臉興奮,不停地說道“對上了,對上了。文遠和元直先生也來了,這豈能有假?”說罷,他便興衝衝地帶著親衛向樓下衝去,邊跑邊大聲呼喊“快開城門,吾要去與將軍一見,莫要阻攔吾之行程,休要耽誤我的事。”他腳步如飛,一路風風火火地衝下城樓,口中的呼喊聲在樓道裡回蕩。
城下的守將聽聞張繡的呼喊,又怎敢有絲毫耽擱?他們迅速行動起來,幾人合力推動絞盤,伴隨著陣陣沉悶的嘎吱聲,千斤閘緩緩升起,厚重的城門也在巨大的聲響中被徐徐打開。此時的張繡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他一馬當先,率領著親衛如離弦之箭一般疾馳而去。
賈詡見狀,心急如焚,一拍額頭,懊悔地說道“哎呀,糟了!這少主如此輕信,若是遭遇伏擊,宛城豈不危矣?”他不敢有絲毫遲疑,一邊立刻差遣悍將胡車兒率領騎兵前去接應少主,一邊腳步匆匆地向張濟所在之處趕去,要將此事趕緊告知。
賈詡腳步匆忙,急匆匆地趕到張繡的府邸。此時,張濟正在城主府中臥榻養傷,身體的傷痛讓他行動不便。突然聽聞賈詡帶來的消息,張濟頓時心中大驚,五內俱焚。城外大軍壓境,而自己一直視為繼承人的張繡,卻因輕信斥候之言,尚未探明真相,就貿然率親衛出城而去。張濟深知,若是張繡遭遇伏擊,那自己所有的期望都將化為泡影,宛城的未來也將陷入絕境。
張濟焦急萬分,大聲喊道“快快快,速速將我的甲胄取來,我要去接應繡兒。”賈詡趕忙勸解道“主公莫要如此心急如焚,我已派胡車兒率騎兵前去接應了。看斥候的所言所行,想來可能真的是馬超。我隻是為防萬一,才來向您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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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濟強撐著病體起身,讓人快速送來甲胄。他一邊艱難地穿戴,一邊急切地說道“話雖如此,但是繡兒是我的希望啊。如今我沉屙多日,恐怕命不久矣,一直都指望繡兒能為我擔起宛城之責,挑起這身後之事。他若有個閃失,我這一脈便絕後了,我怎能不急?”他一邊焦急地擺弄著甲胄,奈何身體虛弱,動作顯得有些笨手笨腳,一邊還忍不住地一陣咳嗽。賈詡在旁看著,也是滿心無奈,張濟如今這身體狀況實在太差了,可張繡又因輕信貿然出城,若不讓張濟出馬穩定局麵,萬一有變,恐怕難以鎮住城中的軍隊,也無法應對外麵的複雜情況。
好不容易穿戴好衣甲,張濟便急匆匆地走出臥室,說道“將我大刀取來。”下人慌忙抬起那沉重的大刀趕來,張濟伸手去拎,卻發現平日裡得心應手的大刀,此時在手中竟重逾千斤。張濟無奈地一擺手“罷了。”將大刀丟給下人,隻取了腰中佩劍,便急匆匆地喊道“備馬!備馬!速上城頭!”隨後便和賈詡一起心急如焚地朝著城頭趕去。
後宅裡的鄒氏聽聞消息,如遭雷擊,頓時驚得花容失色。她蓮步輕移,匆匆來到府門外,目光緊緊鎖住張濟離去的身影,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擔憂,一顆心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隻能在心中默默為張繡祈福,那一聲聲祈禱如同重錘,一下下敲打著她慌亂的心,隻盼張繡千萬不要出現什麼危險。
鄒氏本是洛陽城中一位溫婉嬌柔的女子,在那繁華之地過著雖不富足卻也安寧的生活。然而命運弄人,當年的戰亂讓她遭遇了滅頂之災,被張濟在一片混亂之中擄走,從此陷入了無儘的黑暗。張濟這個來自西北的莽漢,身形魁梧,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粗野的氣息。鄒氏初見到他時,懼怕便如潮水般將她淹沒,可在對方的淫威逼迫之下,她就像狂風中的殘花,隻能無奈地屈服,含著淚委身嫁給他。自那以後,她的日子便如同墜入了寒冬的深淵,充滿了愁苦。每一個夜晚,她都是在淚水中度過,那晶瑩的淚珠浸濕了枕頭,仿佛是她無聲的哭訴。可在張濟麵前,她又不得不強顏歡笑,小心翼翼地服侍這個出身草莽、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的粗魯之人,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無奈與心酸。
然而張繡的出現,卻如同一縷陽光穿透了鄒氏心中那厚厚的陰霾。初次相見,她的目光落在張繡身上,就再也移不開了。這個名義上是侄兒、實際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就像一塊磁石,深深吸引著她。張繡年輕英俊,他的臉龐猶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劍眉星目之間透著一股英氣,身姿挺拔如蒼鬆,渾身散發著英武不凡的氣質。而且他對鄒氏禮數周到,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儘顯尊重。無論是日常的問候,還是偶爾的相遇,張繡對待她總是知禮守節,那溫和的態度如同春風拂麵,讓鄒氏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況且張濟已明言,日後要將衣缽傳給張繡,這讓鄒氏對張繡更多了幾分期許。在她心中,儘管對張濟依舊有著深深的惶恐,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畏懼,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但張繡讓她看到了後半生安穩的希望,仿佛隻要有張繡在,她就能從這無儘的苦海中解脫。
每當與張繡相處,鄒氏總能察覺到張繡偶爾望向自己時那炙熱的眼神。那眼神就像燃燒的火焰,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情感,能瞬間將她的心點燃,令她芳心顫動不已。她感覺自己的心就像一隻小鹿,在胸腔裡慌亂地跳動。但張繡是個執禮甚恭、謹遵孝道之人,他的理智克製著內心的情感,從未有過逾矩之舉。他對鄒氏依舊恭敬有加,言行舉止都恪守著倫理道德。鄒氏也隻能將這份悸動深埋在心底,如同將一顆珍貴的種子藏在泥土深處,不敢讓它發芽,不敢輕易表露。而如今,張繡麵臨危險,這消息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了鄒氏的心。她心急如焚,仿佛置身於熱鍋上的螞蟻,卻又無能為力。她隻能在這府門外,望著張繡離去的方向,暗自祈禱,希望張繡平安無事,否則她真不知自己的未來該何去何從,那將是比現在更可怕的黑暗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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