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一輛掛著淩渡車牌的執法車,駛入了嶺南市政府大院。門衛原本還想攔車登記一下,一看開車的是李乘風,二話不說趕緊放行。
李乘風來到了秘書一科,如今秘書處合並之後隻剩下了一科和二科,張遠這位副秘書長身兼著一科的科長,足以說明一科的重要性。
馬賀偉一看到李乘風,立馬站了起來,“李主任,您~有什麼安排嗎?”
馬賀偉現如今看李乘風的眼神,也是充滿了尊敬,甚至還帶著一絲的畏懼。
李乘風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問道,“沒什麼事,孫秘書長出去了嗎?”
馬賀偉一愣,不明白李乘風為何問起孫大為秘書長,“沒有,剛上班,在辦公室呢。”
李乘風點了點頭,“你忙吧,我去孫秘書長那看看。”
“呃~,李主任,我先打個電話稟報一聲~。”
沒等馬賀偉把話說完,李乘風已經走出了秘書一科。昨天李乘風讓孫秘書長有些下不來台,總得去給人家領導賠個不是。如果韓波在的話不用他出麵,既然韓波不在,李乘風也不能不懂規矩。
孫大為正在辦公室裡審閱著各個部門送來的材料,房門敲了兩下。
孫大為看了一眼,“進來!”
房門一開,李乘風帶著春風拂麵般的微笑走了進來。看到是李乘風,孫大為頓時皺起了眉頭。
“有事嗎,李大秘書長!”
孫大為故意喊著李乘風虛偽的官稱,看樣子心裡的氣還未消除。
李乘風諂媚的躬身遞了一支煙,“孫秘書長,我是來給您賠罪來了。您這麼大個領導,怎麼可能跟我這種小人物生氣。其實昨天,我也是沒辦法,不那樣做我完不成任務~。”
孫大為原本不想接這支煙,但看著李乘風低眉順眼的樣子,孫大為還是接了過來。
“你小子以為這件事就這麼完了?昨天光是市委那邊就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鄭書記很生氣,張鵬書記也要求說明情況。乘風,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你不但給韓副市長招惹了大麻煩,也給自己招惹了大麻煩。”
李乘風拿出打火機,親自給孫秘書長點燃,“孫秘書長,我知道,所以才來給您彙報一下。咱們可都是市政府這邊的,市委那邊的領導要是發了話,您當秘書長的肯定要擔下來~。”
沒等李乘風說完,孫大為恨不能把剛點燃的煙掐滅,“什麼就我給你擔下來?自己惹的麻煩自己去解決,這件事跟我無關。”
李乘風笑道,“這不是韓副市長不在嗎,他說了,讓我有事向您請示。”
孫大為眯縫著眼看著李乘風,“昨天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在門裡麵不是挺豪橫嗎。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也想起我了?”
李乘風依然擺出一低調的樣子,“秘書長,您總得替我擔待兩天,等韓副市長來了,到時候我再向他彙報。您是大領導,回頭我給您寫份檢討放在您這裡,這總行了吧。”
孫大為白了李乘風一眼,對付這種刺頭他也沒招,“乘風,這件事不是我能不能替你擔責,恐怕呂市長這一次也要處理。呂市長要不處理的話,下麵那些乾部他也壓製不住。另外,韓副市長到底去了什麼地方?馬秘書說你知情,我總得要記個備注吧。不然鄭書記和呂市長問起來,我都不好回答。”
李乘風心說那你怎麼不親自給韓波打電話,不過既然孫大為問起這事,李乘風倒是能扯一下虎皮。
李乘風神秘的一探身,小聲說道,“韓副市長,是跟嚴老去了~。”
李乘風知道這件事也不屬於保密性質,況且很快就會公開。借助嚴老的威望嚇唬一下這幫家夥,也算是替自己助助威。
果不其然,孫大為吃驚的看著李乘風,“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乘風嘴裡嘖嘖兩下,“我老丈人親口說的,這還能有假?我這裡有嚴老秘書的電話,要不然我現在打過去問一問。”李乘風裝模作樣的翻起了手機裡的電話號碼。
孫大為一看,趕緊說道,“不用不用,我備注一下就好。乘風啊,我先去給穆副市長彙報一下昨天的事情,你記住,如果呂市長回來之後追問這事,你就說這是工作組的會議議程,不是你個人的安排。”
孫大為立馬改變了風向,他不但要替李乘風開脫一下責任,甚至還準備要向韓波靠攏。能得到嚴老的認可,而且還能陪同一起進京,足以說明韓波今後的發展一片光明。孫大為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也是老狐狸了,當然知道孰輕孰重。現在看來,恐怕今後的仕途穆燕根本無法跟韓波相提並論。
韓波進京的消息,李乘風並不是第一個得知的人。市委書記鄭丙乙,最先接到了韓波的彙報,但這件事鄭丙乙並沒有公開,更沒有通知市政府那邊。
嶺南市委書記辦公室,市長呂文多回來之後,第一時間來到了鄭丙乙這裡。嶺南市的一二把手坐在沙發上,談論著這一次省裡的人事變動。
“鄭書記,咱們這位新來的林省長,給我的感覺是個工作上很嚴肅的人。我在省裡單獨見了一麵,他對咱們嶺南目前的經濟狀況很不滿意。”
鄭丙乙心說你這是拍馬屁沒拍好,要不然回來之後也不會馬上來找我。但不管怎麼說,他們之間雖然政治理念有分歧,但總歸是搭班子要把嶺南治理好。
“老呂,彆看去年咱們市與往年相比還算不錯,但畢竟在全省是落後地區。這一點,咱們當市長書記的都應該很清楚。所以說你目前搞得那兩個改革,我非常讚同和支持。農業那一塊,如果沒有重大的自然災害,鄭獬這個同誌還是很能乾的。”
呂文多點了點頭,“老鄭那邊我不擔心,我現在最擔心韓波這一塊,搞好了可以改變咱們整個嶺南的工業風貌。可一旦失敗,這個包袱將會越來越重。而且工作組內部的阻力非常大,從昨天下午到晚上,我這個電話就沒停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把具體辦事的都得罪了,每個人懈怠一下,這可就凝聚出一場大風暴。”
鄭丙乙看了看呂文多,“那你的意思是~?”
呂文多抬頭看了一眼,“給工作組降降溫,必須要在可控的範圍之內。像是昨天那種胡鬨行為,那個李乘風打著韓波的旗號,有些事情,咱們倆還得有個唱白臉的才行。”
李乘風還入不了呂文多的法眼,他覺得必須給韓波敲敲警鐘。不然各個部門都亂起來,他這個市長還怎麼乾。
鄭丙乙笑道,“老呂啊,看來你這是準備讓我唱白臉了?”
呂文多苦笑道,“沒辦法,韓波是我手下的大將,我要是唱白臉,不好收場啊。”
鄭丙乙神情有些怪異,他沒有就昨天發生的事情繼續談論下去,而是改變了話題。
“老呂,你對韓波提出的工業改革方案,有什麼看法?”
“能有什麼看法,任何的改革都要經過實踐的檢驗。更何況,他說的那些事太過超前,我覺得還是穩點為好。”
鄭丙乙停頓片刻,呂文多還以為他會繼續談論下去,鄭丙乙卻突然說道。
“韓波目前正在京都,是跟隨嚴老一同走的。老呂啊,嚴老對韓波提出的改革方案很感興趣~。”
鄭丙乙說著,目光彆有深意的看向了呂文多。
呂文多神色一變,他沒有追問什麼,頓時明白了上麵的意思。呂文多慶幸自己沒有私自做主,否則,他可就犯下了大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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