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高展阮明海等人都在研究著怎麼拿下嶺南酒廠。
按照最初的打算,李乘風原本覺得光是葉青的錢就差不多了,陳曉刀這邊無非再添補個幾百萬。畢竟整個嶺南的破產企業,破產清算之後還沒有超過千萬的。甚至說,胡迪成拿下麵粉廠的時候,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
但此一時彼一時,韓波是想著工人的工齡買斷補償,甚至還要補繳那幾年拖欠的養老金。按照審計的最低預算,也得一億兩千萬資金。
李乘風甚至有些打退堂鼓,不放心的問道,“老高,明海,你們可要算清楚,真要不行咱們就不參與了。我就是想幫一下韓副市長,覺得他乾點事不容易,但是也要量力而行。說白了,虧空掉葉青的三千萬,大不了這輩子我掙的錢都還給他。但是要把永輝這麼大資金牽連進去,我心裡真有點不放心。刀子,你說呢?”
陳曉刀攤了攤手,“這種事彆問我,老高和老阮決定。”
高展說道,“乘風,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跟周岩也說了此事,他非常讚同。而且我還打電話問了教育局,他們隔壁的中山小學馬上成立初中部,將變更為嶺南第七中學。那個地方隻要能夠作為商業用地,且不說那些設備能賣多少錢,光是地皮就值了。”
阮明海接著說道,“一般商業用地是四十年期限,但轉為居住用地的話就是七十年。那個地段周邊居民密集,完全可以建成商住一體化的現代化高檔小區。
風哥,陳總,現在能在市區中心地帶拿下這麼一塊地盤非常難得,操作起來可比電廠生活園的利潤大多了。而且建成之後,還可以成立永輝物業管理,附加價值可以看到今後二十年。”
李乘風看著阮明海,“我操,照你這麼一說,合著我是給永輝撿了個寶?”
高展興奮的看著李乘風,“一開始我也沒覺得有多大用途,老阮給我這麼一分析,那個地方絕對是個聚寶盆。至於養活工人那都不成問題,到時候大不了咱們也給工人補償買斷,想留下的就跟著咱們乾,不想留下的就自謀生路。以前沒人敢觸碰那個地方,是因為牽連到的問題太多。現在市裡麵想解決,那就趁此機會拿下。”
陳曉刀謹慎的問道,“老高,彆忘了咱們手裡就那點本金,況且電廠那邊還欠著銀行這麼一大筆外債,到時候上哪籌集資金搞建設?”
高展與阮明海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露出了嘲諷的笑容。阮明海解釋道,“陳總,真正精明的商人從不用自己的錢做生意。資金上的問題我與老高來解決,光是那塊地皮,利用杠杆抵押就能拿下足夠的運作資金。”
李乘風看了看時間,晚上還約了胡迪成談判,說道,“那你們再研究研究,我先回市政府一趟。刀子,下班後我來接你,晚上的事也很重要。”
李乘風離開了永輝,他沒有讓人送,直接打了輛車回到了市政府。
這一下午韓波也沒閒著,回來之後,韓波立即召集了市建委以及土地管理局的相關人員進行了探討。按照市建委的說法,那個地方早就不應該作為工業用地了。
作為中心地帶,嶺南酒廠如果還是按照以前傳統的釀造方法,光是那些酒糟氣味,周邊的居民也怨聲載道。更何況大型車輛的運輸,來來回回的也特彆影響交通。這些年之所以沒人提出這些意見,因為酒廠早就不生產了,否則環保局的投訴就夠他們受的。
聽到這些,韓波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可笑。一個難題居然堵塞了這麼多本該出現的現象。如果不是李乘風今天給他提出來新的思維,恐怕自己還會繼續鑽牛角尖。
韓波明白這也是特殊現象,酒廠的問題過於複雜,況且還有上千口人吃飯的問題,所以誰也不想去招惹這個麻煩。明知那裡是塊寶地,如果市裡不下決心解決的話,沒人敢去觸碰這塊利益。
柳暗花明又一村,韓波的思路被打開。這樣一來不但能解決了嶺南酒廠的問題,棉紡二廠以及造紙廠同樣可以用這種方式進行處理。
把這些老舊企業的陳年舊賬解決完,既不占用市裡麵的資金,還能改變了城市麵貌。等解決完這些,到時候可以集中優勢資金,對一些新興良性發展的企業注入活力。那樣一來,還可以分流一大批下崗工人。
把問題想通了,韓波心情無比舒暢,當即把細節問題整理了一番,來到了呂文多的辦公室。呂文多聽完韓波的彙報之後,非常讚同。但這畢竟牽扯到了城市的整體規劃,二人一同驅車前往市委,要向市委書記鄭丙乙彙報此事。
就在韓波前往市委之時,胡迪成也來到了市局辦公大樓。這一下午可把胡迪成給氣瘋了,不但他親姐姐來到辦公室哭鬨,還有另外兩家的婆娘也都紛紛找上門。
胡迪成敲了敲副局長楚宏偉的辦公室,如今米建國升任市政法委書記,雖然還兼職局長,但市局基本上是政委白起光與常務副局長霍偉成當家。楚宏偉現在也等著米建國正式卸任局長一職,那樣的話他或許能躋身於常務副局長。
“胡董,你怎麼有空上我這來了?”
楚宏偉客氣的把胡迪成請了進來。彆看胡迪成不是官員,但有錢的孫子就是爺,人家掛靠的大領導他楚宏偉可惹不起。
胡迪成也沒客氣,直截了當的問道,“楚局,我就想問問你們市局,憑什麼拘押我姐夫?咱們關係不錯我才來找你,不然我可就直接走法律程序。”
楚宏偉疑惑的看著胡迪成,“你說的這件事~,我可不清楚?胡董,是哪個部門的人去執的法?”
胡迪成頓時怒道,“我哪知道,反正這件事他們說是工業規劃小組下的命令。把人帶走了不說,連個說法都沒有,到底是拘押審訊還是滯留,我都蒙在鼓裡呢。”
楚宏偉一聽,頓時苦笑道,“胡董,您這可就是找錯人了,工業規劃小組,那你的去市政府找韓副市長。真要是那邊下的命令,我可沒權利放人。”
“我他媽要是能找他,還來找你乾什麼。老楚,這事你幫我問問,看看是哪個部門帶走的人,我過去看看我姐夫。”
楚宏偉想了想,“工作組裡有市局的人,我先問問情況。”楚宏偉當即給工作組裡的市局人員打了電話。
“誰?王立峰~?什麼,淩渡縣局來執的法?”
掛斷電話,楚宏偉看了看胡迪成,“胡董,你要想去探視的話,恐怕要去淩渡了。是工作組的副組長王立峰親自把人帶走的,淩渡縣局協同配合。”
“操!淩渡?”胡迪成氣的恨不能罵街,他堂堂帝城的董事長,到底跟淩渡縣犯了什麼衝。韓波是淩渡的老書記,李乘風與王立峰都是現任淩渡乾部,這根本就是要跟他對著乾。
胡迪成拿出煙遞了一支,“楚局,淩渡也是咱嶺南的縣城,你幫我問問,什麼時候把我姐夫等人送回來。”
楚宏偉接過了煙,好心的提醒道,“胡董,彆小看這個淩渡,那裡可是韓副市長的根據地。他們把人帶到那裡,明顯是不讓市局插手,恐怕我出麵都不管用。這件事,您最好是讓市級領導出麵。”
楚宏偉提醒完,還是給淩渡縣局局長李明打了個電話。跟他預計的一樣,彆看李明的級彆比他低,但人家服從淩渡縣委的領導。王立峰好歹也是縣委常委,什麼時候放人隻能聽王主任的。
胡迪成陰沉著臉離開了楚宏偉的辦公室,來到車上,胡迪成當即給市委秘書長黃健東打了過去。他就不信,一個小小的縣委辦公室主任,敢不聽黃健東的差遣。即便王立峰是韓波的狗腿子,畢竟是嶺南的乾部,得罪了市委常委,那就算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