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的堅決沒有出乎陳瑤的意料,但毫不意外地讓李立生炸毛了。五十多歲的姑母麵對侄子無辜轉述楊家少主的訴苦時,一把掀翻了麵前的桌案。那些筆墨紙硯還有印章掉落一地,跟天女散花似的。
“她在要挾誰?!還二王三恪?她一個旁支有這個資格嗎?除非是嫡支死絕了!呸!她一個注定絕嗣的,嫡支死絕了都輪不到她!還敢嘲笑我的題字,她這幅畫可又是什麼?萬裡江山,風景名勝啊!我真是給她臉了!”李立生一臉要提刀打上門的憤怒。
陳少主和李少主對視,都看到了深深的無奈和歎息——長輩們的世界,好難懂啊!
“你去問問高家那位,他管不管?他要是現在不管,以後也彆來管我!”李立生對侄子咆哮道。
無辜如李少主,當然是帶著陳少主行禮告退,然後跑得一個比一個快!真的是相當沒有世家少主的風範呢。
楊錦這邊麵對放了假的侄孫們,一點也不想解釋故事裡的時光到底是回溯了遺憾還是南柯一枕夢黃粱。侄孫們個個精神倍兒棒,勢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先聽故事吧。”楊錦有點招架不住侄孫們的熱情如火!
……
燕京原本不叫這名字。至少燕國簽署大憲章之前是不叫的。可是經過近漫長的時光侵蝕,早已沒幾個人記得那古老曆史裡塵封的名字了。
燕京改名——傳說是自由戀愛與媒妁之言的激烈碰撞。本質上,是自由派和君主派的相互試探。就結果來說,唯一能相信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至於其他?單看燕京改名和議會規模猝然擴大了一倍,還要多說什麼?所以二小姐一直覺得,不管是議會還是王室,一旦閒著沒事兒乾就會搞出點兒扯淡的事。
打發走送餐員,叫李銳出去守門,依璿躺在車廂的床上,慢慢地陷入沉睡。
“哐當!”
風吹開了車窗。
“才一點十九分…大小姐…你又害人不淺!”依璿揉了揉有點脹痛的眼睛,看了看熟悉的車廂,又瞥了一眼冷風倒灌的窗戶,若無其事地裹了裹被子,打算繼續睡覺。
“表姐,二表姐。慕容依璿!”
“嗯?”依璿一臉驚醒的茫然,看到的是柳漣顏那張欠債的臉!
“大晚上的乾什麼?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毫不意外的再次收獲白眼一枚的二小姐,更想弄死漣顏了!
“大小姐找你。”
“哦。”依璿迷迷糊糊地半坐起來,左手支在床上,右手按著太陽穴,隻覺得天旋地轉。
等等!她剛才說什麼?!依璿幾乎不能自持,僵硬轉頭看向柳漣顏。
六小姐一臉“我就知道”的自鳴得意,重複道“大小姐找你。真的。”
我寧願是假的!
依璿心累!
“你又做了什麼?”遇到這種不要臉又愛坑姐姐的妹妹,人生簡直就是一部心酸成長血淚史!現在弄死她還來得及嗎?肯定來不及了!這麼一想依璿心更累了!
柳漣顏撇了撇嘴,狀似無意地說“可能是五哥最近很閒。”
去你的!南宮清逸會很閒?!真以為人如其名呢?你還不如說大小姐在談戀愛來得靠譜!給我等著!早晚弄死你!依璿暗搓搓地磨刀霍霍向妹妹。然後認命地穿上衣褲鞋襪,披著外套出門向左邊的車門走去。
忐忑不安的依璿並沒有看到柳漣顏嘴角得逞的笑意。
…
依璿突然推開房門,裡麵的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道“找我?”
大小姐依然在奮筆疾書,過了一會兒放下筆蹙眉看著依璿,不滿地道“不會敲門?”
“抱歉。誰讓我是個沒教養的野種。我會努力學的。”依璿倚在門框上同樣不滿地說道,“有什麼事嗎?”
大小姐定定地看著依璿,整整三分鐘沒有說話。
風越過窗口鑽進依璿的領口,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你在怨我?”他輕聲道,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平淡,“進來,關門。”
依璿無所謂地聳肩,悠閒地走了進來“好。”
隨手一推,門“嘭”地關上了。
這樣的對峙是意料之中的。
從依璿回答那句話開始,她就知道自己落不了好。當然,依璿是故意的。大好的風景不給人遊覽,大晚上不讓人睡覺,誰還沒有脾氣了!
“叮~”
喂!這不是!
二小姐再次看向慕容依語,帶著恐懼。
是的,恐懼!
他,他!
他把門鎖上了!
除了主人的信息外沒法打開的智能坑鎖!
由那個坑死人不償命的老混蛋刑天傾情出品!
這是要真打死我的節奏?!
現在認錯求饒還來得及嗎?
救、救…
救命啊!